“你,你为什么打我?”鄂布尔很是委屈。 “你又为什么要打他?”东珠指着站在角落里已经看傻眼的福全。 鄂布尔没说话。 东珠又说:“因为他眼睛不好,你们就仗着自己比人家有力气,比人家强势,你们就欺负人。我打你就是想告诉你,千万别瞧不起人。你厉害,自有比你更厉害的人。若是仗着自己比别人强就随意欺负人,自己也会受报应的。” 东珠说完又走到福全面前:“你也是的,你眼睛不好,又不是腿脚不好,别人欺负你,你就任人欺负,这样长大以后也是个无用的。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眼睛虽不好,可这又不是你的错。但是若你事事胆小退让不知进取,往后成了一个无用的人,就是你的错了。” 这番话,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偏她如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说出来,让福全一时难以消化,只怔愣在当场。 那一日,当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他躲在浮碧亭下的假山后面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他便立誓,这一生,他不会去欺负别人,但也绝不再懦弱胆小、任人欺负。 从那日过后,他比健康的三阿哥玄烨还要努力学习摔跤、练习骑射,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是她说得对,自己的手脚还是好的,不能自暴自弃、甘心当个残废。 “爷,走吧。明儿一早还要跟皇上去奉先殿祭祖,接下来还得给太皇太后和各宫请安贺年呢!”小六子的催促声打断了福全的回忆。 看到站在雪地里冻得缩手缩脚的小六子,福全赶紧解下自己的皮大氅披在小六子身上,小六子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爷,这怎么使得?” 福全没再说话,只快步向乾东五所走去。 虽然天寒地冻,雪花纷飞,但是他并不觉得冷。 咸安宫宁太妃殿里。 柏姑姑自外间入内,放好了棉帘子,悄悄走到炕边原想给宁太妃掖掖被子,谁承想冷不丁被宁太妃抓住手臂。 只听宁太妃声音发颤:“秋叶,你说福全,会不会犯糊涂啊?” 柏姑姑愣了愣,赶紧安慰:“太妃这是怎么了?您遇事一向沉稳淡定,如今怎么无端紧张起来?” 宁太妃索性坐了起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自从昭妃到了咱们咸安宫,我就觉得福全的心思跟原来有些不一样。原本还只觉得是我自己瞎嘀咕,可是……你可记得九月里,苏麻喇姑来咱们这里,对我说的那些话吗?” 柏姑姑坐在宁太妃的炕沿上,撇了下嘴,哼道:“她那样说,您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是一阵风吹过也就散了。什么年轻叔嫂要避嫌?咱们爷一向沉稳自不必说了,那常宁才多大点?根本还没成人呢,那些话哪能当真啊。依奴才看,慈宁宫的太皇太后也真是闲得太久了,总要生出些事情来。好端端的,又要瞎折腾。” “嘘,你轻声点。”宁太妃制止。 “怕什么,咱们都是身处冷宫的人,她还能怎样?”柏姑姑眼中渐渐浮起一丝水雾,“主子,不是我不懂规矩,自打当年从朝鲜千里迢迢来到大清后宫,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宫中的事,秋叶怎能看不明白?秋叶是想,您和王爷一味地忍让,一味地作小,苦熬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盼着王爷封了爵,又在外面建了府,只等王府一建好,你就随王爷出宫去。就这么个当口,她又整这些个事让您心烦,不仅让苏麻喇姑来提点您,还把咱们王爷在寒冬时节派到北边老城去弄那个苦差事。你说咱们招她、惹她了?这欺负人,也太过了!” 宁太妃听了,也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我害怕,我真是害怕。想想当年贵太妃,十一阿哥博果尔也是才刚十四就封了王,在宫外分府单过,贵太妃跟过去没享两年清福,便惹出那桩事情来,博果尔生生被逼死,贵太妃也疯了。我真怕,我的福全会走博果尔的老路!” 柏姑姑越发沉了脸:“太妃甭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了,奴才冷眼瞅着,那昭主子跟当年乌云珠可不一样,乌云珠一味地委曲求全,最后害人害己。昭主子可是极有主见的。再说了,奴才看着,她对咱们王爷绝没有那个心思。” 宁太妃叹息连连:“话虽如此,可是福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