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不愿欠别人的。 云姑洗好了衣服,将衣服撑平晾好。这才拉着东珠来到自己的住处,这是四人一间的房子,如今房里正好没人。大年初一,浣洗房里的人都休息了,因为宫里的讲究是初一洗衣便会少财,所以难得放一天假,大家都到别处找乐子了。 云姑从枕边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东珠。 东珠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支攒珠累丝金凤凰,只是那凤凰嘴中本应含着的珠子却不见了。 这样式,好像在哪里见过。 “主子,还记得顺治十七年,在慈宁花园的事情吗?”云姑目不转睛地盯着东珠,面上是一片期待。 “顺治十七年?”东珠看着手中的金凤,仿佛有了些印象。 那一年,对于宫中来说是凄风苦雨,好不悲惨。留在记忆中的是满眼的白色和呜呜的哭泣。 顺治爷的宠妃,皇贵妃董鄂氏病逝,所有王公亲贵满汉四品以上大臣都要哭灵,自己也随额娘入宫为皇贵妃守灵。 承乾宫内外跪满了身穿孝衣的女眷。 她觉得好无聊。 那时的她,还不懂得情为何物,也不知道一对有情人生死相隔的悲哀。 跪得双腿发麻,被哭声吵得头直晕,所以她便趁着额娘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沿着宫中小径一路走到了内右门,她记得她是从这条路进来的。 可是,宫里的宫门与甬道都是相似的,很快她便迷路了。 当她坐在慈宁花园一块山石后面揉脚的时候,她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别人都在承乾宫哭,哭得声音大还有赏钱拿,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这是一个公公的声音。 “吴公公,奴婢不是在哭皇贵妃,奴婢的阿玛和弟弟得了疟疾,家里没钱,我额娘托人给我带了话,若是凑不出五十两银子,买不到那种西洋药,我阿玛和我弟弟就都没命了。”这是一个年轻宫女的声音。 “五十两?你的月份银子不吃不花也得攒上两三年,你额娘这是病急乱投医,逼你有什么用?”公公叹了口气,“算了,入了宫,家里的事想管也管不上了。” 那宫女又呜咽地哭了起来。 “不过,你若真想帮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公公又说。 “吴公公肯帮奴婢?”那宫女止了哭声,“吴公公若能帮奴婢这个忙,便是奴婢的再生父母!” 说着,便是以头触地,砰砰作响的叩头声让人触目惊心。 听来,她还真是个孝女,东珠想。 “我一个阉人,入宫这些年也没跟上什么得脸的主子,自然也是没什么积蓄的。可是我有个主意。听说了吗?皇上在景山为皇贵妃建了水陆道场,皇贵妃的梓宫将奉移到景山观德殿,过了‘三七’之后便要火葬,皇上准备让承乾宫的宫女太监全部殉葬。每个殉葬的人死后都会得到二百两的安家费。二百两,不仅你爹的药费解决了,也够你们家过几年舒心日子了。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那老太监的声音有些诡异,东珠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可是,奴婢不是承乾宫的啊!” “这个,我自然知道,实话告诉你吧。承乾宫的兰妞是我的亲侄女,她才十四,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死,若是你愿意,我便想法子让你替了她,这二百两便是你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先给你五十两,剩下的,等事了了赏银下来,再给你家送去。” 原来他没安什么好心眼。 东珠听了有些气恼。 “公公,我愿意。”那宫女居然傻傻地应了。 “这生死大事,你也好好想想。我先去了,明日此时我带银票过来,到时你可不能反悔了。”那公公说完便走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东珠便一下子闪身露面。 那个宫女满面泪痕看到东珠吓了一大跳:“你?你是谁家的格格?” “你别害怕,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七岁的东珠想也未想便从头上拔下一只金凤,“这个很值钱,肯定超过五十两,你拿去给你的家人买药。” 宫女满脸惊诧,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听好了,自己的命不要轻易交给别人。”东珠振振有词,“你以为皇上是好糊弄的?若是冒名之事被发现,你非但救不了你的家人,还会满门抄斩的!” 宫女完全吓傻了,东珠把金凤塞到她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