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位小和尚一样,我也不敢背弃我的“少林派”。 我的“少林派”不是山上的一座庙,而是朝廷和皇室。 我无法站在它们的对立面,所以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言罢,我便走了。 几日后,世人便知川月先生又收了一个徒弟,川月先生说这个徒弟叫川回。 我不大喜欢这个名字。 一个月后,川月先生在国都落网,被押送了天牢,唐煦嫣亲自下令秋后问斩。 再次见他,便是在刑场之上。我不知道他是否在人群之中看见了我,但我看见了他,看得很清楚,清楚到他落地人头上的笑。 不觉诡悚,只觉和蔼。 “乐州那边又出现了民主派,据说十分激进。” 身旁萧玄的话唤回了我。 “好久没听见‘民主派’这个词了。” 萧玄皱眉道:“属下也以为在川月先生死后民主派早已土崩瓦解,却不料竟又死灰复燃了。” 川月先生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句话里的“同志”便是指民主派的成员们。 民主派是川月先生创建的党派,宗旨很简单:推翻封建王朝,创立民主共和国。 十多年前,民主派盛极一时,但在华庆两国多番的围剿下,变得苟延残喘,几近消亡。 没有朝廷会允许这一派别的存在,这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一个起义组织,而是因为它和以往的起义组织都不同。 一旦它成功,庙堂之上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廷现有的制度将会被全然推翻。至于皇帝,到了那时,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皇帝。 因为知道结果的可怕,所以上位者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抹杀。 若百年前的男人们能未卜先知,知道齐太宗即位后将会改变男尊女卑这一千百年来的规矩,或许那些男人们拼死也要阻止她完成江山霸业。 但齐太宗很聪明,她在未完全获得至高权力前没有让任何人看穿她最终的目的。直到她走上了至尊之位时,才换了面孔,将当初辅佐她的男臣们屠之杀之,再开恩科,选女官,扶女臣们上位。 川月先生很了不起,但在这点上他却不如齐太宗聪明。一开始便将目的袒露的明明白白,怎会不使人群起而攻之? 或许他不太明白,朝堂之事终不过一个“骗”字。 想到此,我问道:“朝廷已派人去镇压了吗?” “是。” 我停了下笔,叹气道:“终究还是以卵击石。” 萧玄挑眉,冷冷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成得了大事?” 我没有接过萧玄的话,也不好评价他的这番话。 片刻后,我才道:“这几日还有什么要事?” “还有一件事。” 言罢,萧玄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迟迟不出声。 我了然道:“是和唐煦嫣有关的事?” 他点了点头。 “说吧。” “唐煦嫣今日未上朝。” 我平静道:“看来是操劳国事太过辛劳,病倒了吧。” 萧玄淡淡道:“她昏迷了近一日了,听太医院的人说似乎是中毒。” 我手腕猛地一用力,手中的炭笔笔尖狠狠地触到了白纸上。笔尖折断,白纸上多了一处显眼至极的黑迹。 我放下了手中的炭笔,看向了这幅不知不觉中便画完了的画。 纸上没画景,没画物,只画了一个人。 画中人是位十分好看的女子,碧衫绿带,笑起来,俏皮可人。 这时,我才惊觉我画的人是谁。 我画的竟是唐煦嫣。 第61章 毒非毒 桌上的炭笔滚落到了地上,发出声响,除此之外,再无旁声,偌大的宫殿中彷佛只剩下我和萧玄两人。 沉默片刻后,我将桌上的那副画卷了起来,递给了萧玄,吩咐道:“过会儿把这画烧了吧。” “是。”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熟悉的稚女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