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朗不撒手,朝周弘凶巴巴瞪眼睛。 一家人又笑起来,赵氏说:“看看,宁娘也不想走,你们就住蓬莱院,总归都是住惯了的地儿。” 周弘面上带笑,捏了捏宁娘的脸,又捏得宁娘眯着眼磕磕巴巴笑。 “来时已经吩咐人打扫了旧宫,宁娘也没去旧宫里玩儿过。” 他一说话,别人也都不驳,孟氏心头称了称,对周弘笑道:“宁娘和子扬都是第一次来,老夫人又念得紧。” 周弘淡淡瞥了周子扬一眼,又看了眼湘君,他不爱插手这些家中事儿,这事儿怎么安排都该看湘君的意思。 周子扬眼巴巴看了湘君一眼,接了句:“我跟阿姐去旧宫里,还能抱宁娘。” 让他这样呆在这儿,还不如活剥了他...... 湘君想的又是另外一遭,周弘带她来洛阳定然不止是拜访宋家人,带周子扬来不过是和宋家认亲,若是周子扬跟着总有些不便,周弘虽然是由着她,可她也不是没掂量。 她伸手拉了拉周子扬:“这两日你在这儿服侍外祖父和外祖母。” 周子扬......瞥了眼宋文容,眼看宋文容别别扭扭的,也就赢了下来。 这方应下,几人也不多劝,说笑一阵,仆人摆饭,宁娘缠着宋文朗不撒手,惜月拿了糖才给抱走哄去睡了。 因着要回洛阳旧宫,酒去得也快,天色未暗,湘君和周弘已经乘上马车,前去旧宫。 白雪如乱琼纷纷,也不知怎么忽然就下了雪,湘君打开车上隔窗,想来问周弘坐在马上冷不冷,一开窗,又看他直背坐在马上,脑后长簪熠熠生辉,袍角翩翩,倒衬得如松柏一般精神。 周弘转脸笑她:“你就不知道冷么?” 湘君倒想起了他做将军那会儿英姿勃勃的样子,就说:“今儿我听见他们约冬狩,你怎么不去?” 周弘:“这几日我有事要忙,去不了。” 湘君垂了一下眼眸,周弘果然有事......宁娘被风吹醒了,非要巴在窗上看,看见周弘就嘻嘻笑,朝他度口水。 洛阳旧宫除却有些冷清外,并不是湘君想的那样破旧,反而气势宏伟,景色宜人。 周弘领着她入住东宫,惜月哄睡了宁娘。 时至半夜,寒气湛湛,周弘推了推她,湘君迷迷瞪瞪张开眼,周弘已经拿来袍子给她披上。 “怎么了?”湘君不明所以。 周弘给她套鞋子,看她还迷糊着,伸手指捏了一下她脚踝,她被她捏得脸一红,想起了些不该想的,低声就骂:“你无耻!” 周弘好笑看着她:“穿上,有事。” 她瘪了一下嘴,慢悠悠地起床来。 周弘给她穿了鞋,行到北墙面,由东向西自量七步,伸手在墙上按了一按,又转过身来,俯身在床下的地板上按了一按,有些轻响声,一面墙壁竟然轻轻弹了一声响。 湘君大惊,捏了捏周弘的手:“这是?” 周弘端了一盏灯:“地宫,你随我来。” 湘君直觉此事了不得,也不知道为何周弘怎么将如此隐秘的事情摆在她眼前,也端了盏灯,抬脚随他入地宫。 一路下了楼梯,周弘在前方引路,昏暗灯影之下,身影寂寥,他本是年少之人,兼习武多年,身姿挺拔,不该有这孤寂之感,可此番却暴露无遗。 湘君有些叹息,伸手拉了拉周弘:“你怎么知道地宫?陛下知道吗?” 周弘端着灯盏,照亮她的面庞,双目沉沉:“父皇病重之时,她已权势滔天,自大皇兄死后,父皇便死心了,将这地宫的秘密告诉于我。” 告诉他?湘君隐隐约约有一股不是很好的预感,她嘴里有点干:“先帝之意,是让你承帝位?” 灯影摇曳,周弘眼皮轻垂,声音轻微:“担子总有人要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