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外的太监得了里面的令,宣布道:“开宴!” 大殿前方声声乐响起,舞女入殿翩翩起舞,初上的女子拓枝舞引得用食之人看得入神,又听得周黛黛低声询问:“孟姐姐,不知这是什么舞?竟然这般美。” “这是拓枝舞,唯有女子能跳。” 众人又开宴,相互敬酒相饮后,各自取夹菜的箸取菜在自己的银碟子中,湘君各样菜式都吃一些,也算是都齐全了。 殿中舞蹈一曲换一曲,周黛黛的心仿佛都挂在跳舞上,总是打扰孟庭华,问过后又夸孟庭华学识广博,顺口又道:“长姐也学识广博,家中书籍都被她看尽了,怕是比孟姐姐也不差呢。” 孟庭华打量了湘君一眼,湘君和她二哥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且听人说湘君性情恶劣、不学无术,又怎么配得上她二哥?如今又听得周黛黛如此说,难免目中有所轻蔑,只当是周黛黛自夸。 “是么?”孟庭华一笑,嘴角一个不屑。 湘君也料到孟庭华不会给她好脸色,但她现在已是再不在乎这些东西,一个冷脸可杀不死人。 正逢两个侍婢端上一罐热腾腾的汤放在案上,罐中汤水雪白,里面正是皆是一只只虎纹蛙抱着芋头被煮的翻肚皮,瞧来有几分奇怪。 湘君看着那汤水,背皮发麻抖了一抖。 孟庭华性情有几分傲慢,既然听得周黛黛那么夸,自然就在此时出口询问湘君:“不知这是什么汤?周家大娘子可知?” 湘君看着孟庭华的咄咄逼人,又看着周黛黛露出的那股得意,顺道儿再看了眼众人的看好戏神情,垂了垂眼皮:“我猜是抱芋羹。要做此羹,先于釜中置水,次下小芋烹之,候汤沸如鱼眼,即下其蛙,乃一一抱芋而熟,如此呼为‘抱芋羹,不知我说得可对,孟家三娘子?” 湘君不退步,于她而言,孟庭华不是她应该让步的人,她理应向这一桌子展示,她不是个无赖烈女,她是个又厉害又有学识的女人!坏要坏得谁都不敢蔑视她! 周黛黛连“哎呀!”一声娇唤,说了句:“什么抱芋汤,真恶心!”就拉了拉孟庭华的手臂,孟庭华垂下眼皮咬牙道:“周家大娘子果然博学。” 湘君道了句不敢,目光轻轻打在厅中舞女身上:“绿腰正迷人,何苦做学识,争一方虚名!”这句话一答,又让孟庭华脸白了一分,她这话中的“舞种”和讽刺她找事儿的意思都是在打孟庭华的脸,孟庭华会的她也没有差的。 满座皆惊,仿佛从新认识了湘君一般,上次知道她是因为她的一手好琵琶取悦了公主,这次却是因为一道不知名的菜...... 果然孟庭华脸色一白,不仅因为湘君这些话所说极对,更因为她面对自己的挑衅之后那种大胆反手攻击,让自己丢尽了颜面。 孟庭华如今若是不再比就算是认了栽,若是再比就中了湘君的“何苦做学识,争一方虚名”的计,越发显得她小气。堂堂一个京都才女被人笑话小气,她是万万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恶名之中的,如今只能扯着嘴角笑了笑:“周家大娘子这嘴如利剑。” 湘君啧了一口银杯中的葡萄酒,从容笑道:“彼此彼此。” 二人相互别有深意对视一眼,又各自吃各自的食物,各自和各自的友人交谈。 ☆、第13章 我见犹怜 一阵胡乐起,着胡袍的男女旋转起舞,裙摆因旋转而成轮圆,舞人之中有一人胡裙上彩绣斑斑,满头细柳条大小的小彩辫子格外出众,像是众位舞者簇拥的一颗花蕊。 如此精妙又带淳厚的胡旋舞让湘君不由得看得入了神,盯着那“花蕊”细瞧去,正逢那双湛蓝的眼珠子一勾像是要摄人魂魄,湘君一叹,果真是胡姬如花,目光又越过层层叠叠的胡袍,瞧见对岸的男儿们一个个都看得十分入神。 她抿唇但笑了笑,只怕这女子又迷了在场不少青年士子的眼,目光流转间瞧见有个站在屏风旁的小宦臣正趁着众人不注意抬头打量着那方青年士子们。 湘君凝了凝眉,这稚嫩小宦臣的身形似乎与阳平公主有几分相似,心头一念,难道.......又摇头一笑,谁会在意一个站在屏风旁毫不起眼的稚嫩宦臣?便是有发现了的,也不一定认识,便是认识也不一定戳破。 “你笑什么?”昌平郡主看她摇头轻笑,忍不住就出口相问。 湘君抬眼瞧着跳胡旋舞的舞姬:“我在想这胡姬会花落谁家?” “花落谁家?”昌平郡主也盯着那胡姬瞧,胡姬不同于长安土生土长的女人那么保守传统,他们热情明艳,更容易拨动男人心弦,她的父亲就有两个胡姬,平日里也宠爱有加,想到此处便有些看不惯这胡姬,只一掀嘴皮子冷冰冰道:“这些青年士子们可比那些七老八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