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花害怕极了,福团福再大,也怕这些人不管不顾的报复啊。 年春花连忙打着摆子:“是我的错,是我嘴上没有把门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嘴巴多,我的心不坏。” 说起她的心不坏时,别人都不屑的笑。 但凡一个稍微有些良心的人,都做不出别人倒霉到生命出危险时,还幸灾乐祸说这人没福,要知道,他们本来没有大仇啊。 年春花见这些人还不放开她,知道今天没法善了了。 她伸手就朝自己脸上一耳光一耳光地扇去:“叫你胡说,叫你嘴上没个把门的,叫你有口无心……” 自己打自己虽然疼,但总比被别人打来得好吧。 到这里,白家人、赵家人对年春花的态度倒也算满意,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狠狠治一下年春花和福团,除除家里的那些事儿。 在乡下,大家都知道,越是“怪”的东西,越怕恶人,越欺软怕硬。 就说杀猪匠,在乡下传说中,杀猪匠就一身杀气,鬼怪不侵。 现在福团吓得都快在地上瘫成一团,年春花也在这儿一脸后悔,白家人和赵家人就觉得差不多了。 再吓几下,就能收工了。不到万不得已,没人真想动用武力。 可是,白奶奶不是这么想的。 人老了,会更圆滑,可有时候也会更固执。 她现在就是想不通,怎么世道成了这样呢?她穷也就算了,比不过城里的人,她苦也就算了,乡下人都苦。 可现在,还要因为一个小孩儿,倒霉到这种程度。 白奶奶问天,天回答不了她,问地,地沉默不语。风只能拂过她满头苍老的银发,连安慰也做不到。 这个世界上没人会为小人物发声,可她们的痛苦都是实打实的。 白奶奶求告无门,她唯一的寄托就是妈妈留给她的护身符。 妈妈一直说,勤劳就能活下去。 可现在她活不下去了。 白奶奶痛苦之下,她猛地将那块护身符砸到地上,护身符上系着的玉石啪嗒摔成两半。 她道:“我活不下去了,这个世道太苦了,太不公平了,妈,我活不下去了,什么观音菩萨,什么玉皇大帝,什么天理?” 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我孙子现在都吃不下东西,奶都喝不下,我亲家被蛇咬了,我落了水……老天爷,你是要逼死我。” “什么护身符!都是假的,世界上哪儿有人真的在乎我们的命!有福的害人,没福的怎么都是错?” 她情绪太激动了,连儿女都被她吓到了,白奶奶语无伦次,在这种情况下,能条理清晰说话的人毕竟是少数。 她白发苍苍、颠三倒四地说着一些话。 “运气好,运气好就能糟践人了?” 白奶奶不停拿手捶打那块护身符上绑着的玉石,她的手都流出鲜血来。 白奶奶的儿女们上去拉她,也拉不开。 鲜血浸到护身符上的玉石上,福团看着白奶奶的疯狂,忽然生出一种惧意。 这种惧意比当初她被赵猛打的时候还深,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福团都忍不住哆嗦着开口:“别砸了。” ……她总感觉,像白奶奶这样泣血质问,几乎不要命般和她闹,她讨不了好。 福团迈着小胳膊小脚,就想夺走那个护身符。 可她年纪毕竟小,加上名声实在太差了,马上被人狠狠一瞪:“让开!” 福团只能缩在另一边。 哭泣的白奶奶并不知道,在她砸护身符的这段时间,家里什么都吃不下的孙子,忽然发出了一声啼哭。 王萤守在他旁边,见他挥舞着手,福至心灵般给他喂奶。 孩子终于吃了进去,王萤发出了哭泣,抱住自己的女儿们。 还有王萤的妈妈,本来被蛇咬的伤口让她彻夜不眠,睡梦里都是痛苦,在此时却慢慢舒展眉头,进入安静的梦乡。 福团诡异的能力,消失了。 可是,白奶奶本就落了水,悲愤交加之下,白奶奶忽然晕倒过去。 这时候,福团好像也知道大势已去,怨毒地盯着白奶奶,像一条阴冷的蛇。 她的视线又引来白奶奶女儿的愤怒,白奶奶女儿气急之下,指着福团鼻子大骂:“你这什么眼神?年纪轻轻你咋这么毒?” 一堆人慌里慌张。 这时候,队里的干部们赶来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