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洞房前还有遗言吗

第71节


这谁顶得住?!

    “快,快吩咐人都去前院里帮忙!我一会就来!”卿母按着胸口,赶忙招手唤嬷嬷,“如是在做什么?”

    “刚听皎皎说好像在院子里逗那两只大雁玩儿呢。”嬷嬷笑回。

    “这个时候了她还玩什么大雁?!多大了也不嫌丢人!真是愁死个人了,怎么好像要嫁出去的不是她似的。”卿母恨铁不成钢,“赶紧去把她叫进来!世子多半又跟着下聘的来了,待会看见她蹲地上玩大雁成什么体统?叫进来给世子倒倒茶也是好的。”

    身边丫鬟应是,赶忙出门去招呼了。

    “老爷呢?老爷去哪儿了?”卿母又紧着问嬷嬷。

    嬷嬷笑了笑,回道,“老奴方才还没说完呢,带人来下聘的是月氏族里的老学究,亦是儿孙满堂,多福多寿之人,早些年还得女帝看重,请他入仕,但此人颇有风骨,婉拒之后便待在扈沽山研究学问。老爷刚带着人亲自出去迎了,收下礼单之后就去了正厅里说话。”

    卿母一口气提到心口来,隐隐有些猜测,忙低问道,“可是写《月氏百年史》的那位先辈之子?”

    “正是!”嬷嬷笑道,“老爷惦记着见这位学究多少年了,世子当真有心。”

    刚说着,卿如是拍落两掌的灰尘,跨过门槛,“娘,找我什么事?”她的衣裙上还沾着方才抱大雁时从它们足底带去的泥,袖子挽了好几转,直翻到肩膀上去,手腕戴着护腕,腰间还别着卷了枯草的长鞭。

    卿母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上下打量卿如是一番,不是她自贬,她是真觉得自己这闺女配不上人家世子。

    卿母道,“世子下的聘礼太重,咱得多拿出些顶面的嫁妆来,娘再给你划些账出去,你自己瞧瞧。嬷嬷,快去把我库房的册子拿来。”

    卿如是坐过去,随手拿了块糕点,被卿母一巴掌拍掉。丫鬟递了手盆来,卿如是转头,边净手边说道,“娘,不用操心。他说晚上会悄悄派人来添礼,且将那些额外添置的礼一并充作我的嫁妆,再抬过去。”

    “……”卿母震惊地看向她,“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何时同你说的?”

    “刚才啊,跟我玩了会就走了。”卿如是净完手,终于拿起糕点咬了口。

    卿母啧啧称赞,“这女婿真是绝了……亏他想得出来。不行,如此咱们就更不能失了礼数,嬷嬷,快去拿册子。”

    她抬眸瞥了眼卿如是,叹道,“你呀你,真是天生好命。我本想说你几句,瞧着你一点不操心。如今可好……嫁妆都被别人给操心完了,你倒是真不用操心了。你就等着嫁罢,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完,她又立即起身,“我得亲自出去看看。”

    卿如是摸了个苹果回屋啃。近日待嫁无事,索性找些月氏的书籍来看,提前摸索一番。

    她看书向来心无旁骛,不知觉入了夜,晚膳也不曾吃,抬眸时见外头灯火通明,她便撑着下巴瞧了会。忽而有隐约的嘈杂声传来,她起身出门,听得有人唤“卿卿”两声。

    咬字轻缓,但她偏就是听着了,循着声音望去,竟在自己院子的墙头上瞧见了月陇西。

    他盘腿坐着,一手抵在膝上撑起下颚,偏头朝她笑,另一只手就随意耷着,那手还挑着一盏琉璃灯,琉璃瓦上是金纹芙蓉,明黄的烛火映得他一双凤眸流光溢彩。银白的华裳落下一角,耷拉在墙面,被风翻起,他用银冠绾起青丝,冠下落着细长的坠珠绳,此时亦随风摆弄了下。

    那珠子像是敲在她的心头。

    “你翻我家墙头做什么?”卿如是微睁大眼,耳梢悄红,“饶是偷我……就不能走后门吗?”

    “我吩咐来添礼的小厮都挤在后门,这会你爹娘应该也去了。”月陇西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丢给她,“接着,我路上买的芙蓉糕。”

    卿如是抱着还是热乎乎的芙蓉糕啃,朝他走过去,望着他,“现在就走了?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月陇西将琉璃灯朝她的脸拿近,映亮了她的双眸后,才笑道,“你顾着吃和睡就是了。”

    果不其然如卿母所说,好像自认识月陇西起,她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卿如是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在院子,她借着墙边的砖瓦几步飞身登上,随着他出了卿府。

    夜风微潮。

    两人去的地方就在廊桥下,碧湖边。那里一棵大榕树正值枝繁叶茂之时。虽然是夜,但街道上仍有不少人,小贩收摊,行客往来。

    月陇西纵身而起,踩在粗壮的树枝上,抬手将琉璃灯高挂于树心。霎时间,明灯就将整棵树点亮,光从树叶缝隙漏出,像是黑夜被白昼撕开,也像鬼工球上瑰丽的花纹,迷离了人眼。而那个站在树干上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男人,此时动人心魄得紧。

    卿如是惊叹于此情此景,一时出神。

    “愣着做什么?上来。”月陇西坐在枝桠间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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