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洞房前还有遗言吗

第58节


    皇帝却不与他说笑,肃然问,“这字?”

    “自然是孩儿仿照着秦卿的笔迹学来玩的。”月陇西示意公公磨墨,“您若不信,孩儿可以当场写几个秦卿的簪花小楷给您瞧瞧。”

    说着,他当真动手写了几个字,让公公拿去给皇帝过目。

    皇帝接过,随意瞟了眼。却并不说话。

    就听月陇西接着道,“前几日长老为难她的事孩儿也听说了,便猜到今日姨父召见她是长老在饶舌,搅弄是非,故而,特意来跟您坦白。方才却听姨母说起宴会之上,长老要呈给您看的东西无故变成了女帝手札之事,还说手札末尾的字迹像是秦卿的簪花小楷。事关重大,姨父可得好生介入调查,若长老他真有叛族之嫌,月府也绝不会包庇的。想来调查此事必定繁琐,姨父便莫要为了孩儿的一时顽劣再分心神去为难卿卿了。”

    原本还听得好好地,到此处,皇帝冷嗤了声,“卿……什么?你再说一遍?”

    月陇西垂眸笑。

    皇帝抬手,身后的公公将刚从卿如是那里缴来的玉牌递到他手中,他摩挲着玉牌,看见月陇西绷了一晚的从容神色终于有了几分改变,他终是心满意足地抿了抿唇角,将玉牌丢给月陇西。

    “死乞白赖从朕手里要的,却被人当作令信,毫不留情地还回来。你混得可真不怎么样。”

    月陇西怔怔地,讷然须臾,皱眉问道,“陛下,她人呢?”

    “哦。”皇帝又垂眸瞥了眼纸笺,轻描淡写地道,“朕下令杀了,血溅御书房,刚命人收拾。你若现在赶去看,尸。体兴许还在。”

    第六十章 喊!夫!君!

    就见月陇西讷然的神情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慌乱。他来不及多加思考这句话的真假, 甚至察觉不出话中存在的纰漏。

    只在听到回答的那刻, 向来笃定与她相守生世的坚不可摧的希望在心底轰然倒塌。

    仿佛回到前世渡着画舫孤身漂泊在清河上,望着同样孤独的明月自斟自饮溃不成军的时候。再濒临窒息,继而窒息, 最后了无生息。

    难道重来一世不是要他们相守的吗?

    在这短短一刹那,前生死在西阁里, 躺着她睡过的小榻, 在花窗的艳阳下看到的所有斑驳的色彩尽数涌入脑海。眼角的猩红肆意蔓延, 双眸顷刻爬满血丝,他忍不住这闷红, 夺身往门外冲去,不顾所有人惊诧的眼神和唤声。

    他竟想不明白,为何皇帝和郡主的脸上都有戏弄的笑意。

    他只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跌跌撞撞跑过去,猛拉开门, 他蓦地愣住。入目的是一道青色的人影,衣角处的青霜花一朵勾着一朵,成满簇争艳的模样,他记得在城楼上背着她的时候, 垂在他两肩处的裙角就是这生机勃勃的青霜花。

    卿如是听见开门的响声, 方抬眸去看,不待看清是谁, 猛被冲过来的人一把抱住,紧得她一颗心吊起, 肋骨也被撞得生疼,温暖的疼意融入骨髓,鼻尖还有淡淡的冷香,她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她听见了他冲过来抱住自己时双膝倏然磕在地上的骤响声,眉心微蹙,又听他拿近乎哽咽的声音说,“你……”

    你吓着我了?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我以为你真的死了。姨父说那种蠢话来骗我玩我竟然也上当,是不是很蠢?

    你或许知道扈沽城的月亮何日最明最圆,却不会像我一样知道它何时最孤独最落魄。那天坐在画舫上哭的时候,我见到明月出山,好想带你来看看。又想起,身边已没了你。

    你不会明白独活的滋味……因为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

    一时间想说的太多,最后,他却只挑了一句最简单的,低声说与她听。

    他说:“你……没事就好。”

    拿她无可奈何,又为她溃不成军。还不是因为这个人自己太过中意。

    月陇西松开她,低头默然凝视。

    他背着光,卿如是瞧不清他的神情,却知道他在看自己,便着急问他道,“你为什么会带白鸽来?你带的是我房间里的那一只吗?”

    月陇西颔首,似乎叹了口气,道,“嗯。是你房间里那只。”

    “飞回来了?”卿如是有些奇怪,“那怎么会在你手里?对了,你开门是做什么的?”

    月陇西不答,扶她站起来,转身去看殿内含笑的人。仿佛窥破天机,抓到他的命门了。回想方才皇帝逗弄他的话,分明净是漏洞,也能教他直接相信且慌了神,他一时有些无奈。

    “进来罢。”皇帝示意后,月陇西领着她进去,给座上几位逐一施礼拜见。

    卿如是被赐座,紧挨着月陇西的位置,她心底的不安稍淡了些。紧盯了会停在皇帝身后那位公公手上的白鸽,白鸽动也不动,她便跟着一眼也不挪。座上几人都在说些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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