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了闻。 “坐过来。”卿母唤她,让丫鬟拿了把小矮凳放在自己面前,卿如是就坐在那,正好合适擦拭头发。 如此,月陇西都不需要抬眸便能一眼看见她,她低着头,任由卿母拿巾帕轻轻绞着,自己则捡了几根头发编辫子玩。反正是一眼都不看他。 “伯母,您刚说的那些陇西都记下了。”月陇西忽然开口,淡笑道,“却不知扈沽城中哪些脂粉铺子做活精细,备受好评?这些东西涂抹在脸上、身上,肯定要用最好的,免得伤了如是。” 听到自己的名字,卿如是手一顿,终于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此时月陇西反倒不看她了。 卿母笑得和蔼,细细与他说了,半点没觉得提到卿如是有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问完脂膏凝露的买处,还要问各自的用途,以及平时如何存放、存放的时间等一应事宜。生生拖到卿如是的头发被绞得半干,卿母笑着催促她赶紧跟月陇西回去。 卿如是:“……”月陇西是个什么祸害,竟然分了我的宠爱……她默然,又拿了一张干燥的巾帕,裹着发丝轻轻搓着,还有些润,边走边擦。 两人都憋着,一路无话。 回到院子,斟隐迎上来,俯身对月陇西说了几句话,后者点头,“去找颗夜明珠。” 斟隐退下,月陇西再抬眸看去时,卿如是已经进了房间,他没有跟进去,反倒重新走出院子。 天逐渐暗下去,没等到月陇西回来给她系红绳,卿如是便不管他了,兀自洗漱好,把《史册》带到小榻,盖了张银狐小毯,卧着美人榻读。 《史册》里记载女帝登基等要事,而后又说起女帝登基后没过多久,坊间就有人将所谓的秦卿重新修编的崇文遗作拿了出来。 不知是从何处传出的谣言,说秦卿在西阁那时并没有被废掉十指,才完成此作。 后来月家出面辟谣,说秦卿被关在西阁的十年里,周围都有惠帝派去的侍卫把守,窃。听且监视一切,并且每隔几日上报陛下。若是十指没有被废,怎么可能瞒得过惠帝? 卿如是看到这里,微微一愣。她自己都不知道西阁竟一直有人把守着。每日她几乎就只卧在床上,反正不能出去,那间屋子也无甚好转悠的。月一鸣也从来没告诉过她,外面还有人把守。 想来是觉得,若再把她被监视窃听,完全不得自由的事情告诉她,她可能会崩溃,进而作出什么妖来。 卿如是接着看。书上说,月家这般解释后,坊间谣言稍微平息了一些。 却不料没过几日又接连有几本崇文遗作被“秦卿”修复完成,传入市井。瞬间,坊间的谣言风向就从“秦卿根本没有被废掉十指”变成了“秦卿根本就没死”,月家都压不住这些流言蜚语,可想当时传得有多厉害,说是满城风雨不为过。 这么一闹,就有人追根溯源,想知道这书究竟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却是遍寻无果。不少人揣测是不是哪位权贵在背后操纵,否则怎么可能查不到。 谣言一多,什么揣测都有。于是有人站出来说扈沽最大的权贵还能是哪个,这事八成就是月家人在做戏,秦卿没死,十指也没被废,就躲在月家。 月氏对崇文党的厌恶和对名誉的看重可想而知,怎么可能容忍这等谣言来诬蔑他们百年清誉。当即,派了族中长老出面,说愿意挖坟开棺,检验秦卿的尸体是否十指尽断。 据说,这个提议是月一鸣想出来的。月氏族内都夸他明晓大义,于是最后放手让他去安排了。 可不知怎么地,这个决定忽然就惊动了女帝,险些叫人把月氏一窝给端了。 刨坟挖尸是对死者不尊,纵然那是个曾经为世俗所不容的女子,而今却也是被御封为“明珠夫人”的女子,真让他们给刨了那岂不是在打女帝的脸。 最后,女帝冷声一笑,安排了几位煽风点火的长老的后事。 月氏是个注重颜面的家族,寻常死一个长老,都够月氏办个轰动整座扈沽城的丧事,且接连吹三天唢呐,曲谱还能不带重样,如今死一排,整个月氏险些因为办丧事垮了。 还是月一鸣掏钱补上窟窿,帮他们办得体体面面。据说,月一鸣在几位长老的丧宴上哭得撕心裂肺,说那主意是他出的,事情是他细致安排的,长老们就跟着吆喝了几声,怎么都比他先入了土,他悔恨不已。 他哭得比长老的亲生子女都要悲恸,哭得几位长老近亲都反过来安慰他。 女帝发了怒,坊间的流言渐渐地就都停了,没人敢再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