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她却错过了素离微微侧头,投在她身上略带探究的视线。 普照勾唇意味不明地一笑,向身后挥了挥手。 顿时两名金丹女修便顺从地上前跪在他莲座两侧,小心翼翼地替他整理着衣饰。 “便如此决定。成周之事,就请两位多加留心了。” 说完他便自起身,也未与其余之人告别,就在那一群女修的簇拥下离开了。 未料到这位远道而来的天君如此行事,简真君与冲和真君也颇觉无奈。 不过,他既说自有判断之法,紫霄便将所有的可能都交给他便是。剩下的,他们自认无有化神天君的推衍之能,就无法再多代劳了。 当日,普照天君寻觅一名肩上有朱砂痣的女修之事就在紫霄内门传开了。 许多筑基修士,甚至一些师承不佳、家族没落的金丹女修,都在独处自家洞府时悄悄打出水镜,直欲以眼光在肩头烧出一抹赤红来。 因毕竟男女有别,修士虽然洒脱,但也不能免俗。是以这项差事就落在了玉容真人头上。 几日过去,便足有十数人向她自请与普照天君相见,不过除去年岁不对、显然以幻术造假的,只余下三人而已。 又等了几天,见再无人寻她说起此事,玉容便准备将那几名女修一同带往清风脉,由普照天君自家过目。 只是她才在飞剑上站好,便听到一阵争执之声传入耳中。 “宛烟姐姐,你,你……你不能去!”其中一道女子声音甚是清越,对玉容来说也不陌生,正是这些年来进阶速度不错的内门弟子君凝雪。 “让开。”与她相争的另一道声音听起来便冷淡得多,倒也是她的熟人,樊桐峰的那位君宛烟。 “宛烟姐姐,你是我的姐姐呀!又怎会是宇文师叔的侄女?”见君宛烟一意孤行,君凝雪心中着急,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抓住她的衣袖,却被她冷冷拂开。 “自出生起,我肩头便有朱砂印记。”只听君宛烟冷冷道,“又无父无母。当年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才认下你为亲妹。如今自然要借天君之手,彻查清楚。” 君凝雪额上见汗,只道:“宛烟姐姐,那时候大伯是为了寻你,才身受重伤的,你怎可说自己无父无母?” “不必多言,让开。”君宛烟现下修为比君凝雪高出了一个大境界,她自认陪她说了这些已算是仁至义尽,当下一道灵气由袖底挥出,打在君凝雪身上,令毫无防备的她顿时打了个趔趄。 “宛烟……姐姐。”望着君宛烟的背影越行越远,君凝雪含在目中的泪水终于流出,“一个天君先祖,就那么重要?就值得你忘记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 玉容真人将这一幕收在眼中,先是颇有感慨,复又摇头。 君凝雪此时对君宛烟苦苦相劝,其中也不知是有几分真心。毕竟当年君宛烟认下她时风头正盛,认妹之典的鼎盛甚至越过了一些修士的结丹大典,那时君凝雪可没有半点不愿。此时君宛烟想要另攀高枝,若是她真成了宇文成周的侄女,那与君凝雪那位殒落未久的大伯就无有血缘关联了,连带着君凝雪的地位也会大不如前。 虽君宛烟在外声名不佳,这些年来深居简出,行事低调,但有一个金丹真人姐姐和没有,相距不可谓不大。 这姐妹二人,倒都是说唱作俱佳,演得一出好戏。 不过左右君宛烟年岁要做宇文成周的侄女也对得上,玉容便将她一并带去了清风脉。 无巧不巧,这天苏长宁正也在宇文成周处闲话。 自从宇文成周结丹不成昏迷后,她经历颇多。 与素离一同历险的九阴海、龙归墟,与漱月一同封印虚空谷,与萧破云一同被困空间罅隙。都是别的修士数千年间也不一定能遇上的独特经历,如今一一与宇文成周说了,令他心中大是向往,只道待普照处事了,便即刻要出门历练去。 不过到底说话间他总还有些心不在焉,大抵还记挂着当时普照说起自家侄女不仅尚在人间,甚至就在紫霄派中一事,有时投在苏长宁身上的目光,也总会有些微妙波澜。 此时那自称“莺儿”的金丹女修来请,说寻人一事已有眉目,令他往正殿一行。 宇文成周心中一动,正要即刻前往,却又被她细细打点一番才引着他去了。 苏长宁本欲离去,不过远远见到跟在玉容身后按下遁光的熟悉面容,心中不知为何浮现出十分怪异之感,便又留了下来。 后来听萧破云说起封印虚空时之事,她也知道那日极恶天魔之所以会被纵出,君宛烟多半也要领一份功劳。不过幻化超出承受范围的混洞是她自己的决定,这件事她也未算在君宛烟身上。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