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刚刮了?”宁风来还像是以前一样,温柔问着爱人的生活近况。 “刮了,头发也剪了,你不是不喜欢我留胡子染头发,对了,胳膊上那片纹身我也洗掉了。” 他举起手臂给宁风来看着,“除了巡逻日,我都是十点半睡,早上五点半起来健身,一日三餐很准时,休息天我都是自己做饭,有空了还去喂喂小猫小狗,那天还扶了一个摔倒的老大爷,被讹了二百块钱,没事儿,后来我打牌又赚回来了。” 老黄低着头,絮絮叨叨着;“我听你的,不怎么骂人了,我也听你的,不去为传宗接代坑害女孩子,那事儿缺德,你不说我也不会干的。就是我妈很烦,老是让我去相亲。哦还有,刚才那个是我学生时暮,我们俩个是在gay吧认识的,你放心,我就是去喝酒的,没乱搞,开学后我就没去过了。” 宁风来听着,表情专注,一双眼只注视着他。 老黄看向宁风来;“其实我过的挺好的,比你在的时候过得好,所以……所以你能好好去投胎了。” 投胎? 已经是奢望了。 快死的时候,宁风来才感受到死亡逼迫的恐惧,他怕自己走了老黄过的不好,听他说晚上巡逻,总能遇见奇怪的东西,于是……宁风来把魂魄留给了老黄。 他偏执的想,这样自己永远在他生命里了。 “宁风来……” “你他妈怎么就死了?”老黄哽咽出声,胃部绞痛的厉害,“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老子和你说什么了?老子让你不要熬夜按时吃饭,让你不要那么拼命,你他妈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的尸体是不是生蛆了?老子一想到你生蛆就恶心想吐,你知道不?” 宁风来长睫扇动,神色平静:“我是火化。” “……” “去你妈的!你还好死了,你要是活着,我非再打死你一次!” 宁风来低头,轻笑。 酒精灯快烧到底了,他要散了。 宁风来笑容淡了,起身凑近几步,“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还是想听你曾经问过我的那句话。”他看着他,“你能亲口再问我一次吗?” 老黄喉结滚动,声音已带了几分哭腔:“要是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宁风来唇角上勾,是从未有过的满足神色,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爱人的身体。 老黄感觉不到他的拥抱,甚至感觉不到一点体温。 宁风来闭着眼,生死蛊将他的灵体灼的四分五裂,自从死后,他以为再也不会疼了,此时此刻,疼痛蔓延,宛如坠入岩浆地狱,痛苦的无法言语,难过,却是他最知足的时候。 “我也亲口告诉你,我愿意。” “你好好活着,我在下辈子等你。” 能再见他一面真好,可宁风来也清楚的知道,他再也不会有下辈子了。 蛊虫生效,把脆弱的灵魂完全吞噬。 一阵风吹过,烛灯散了,一切照旧,就像是一场梦。 老黄眨眨眼,神情依旧恍惚。 围观全程的时暮叹了口气,原本忧愁如何安顿宁风来,送他入轮回是不可能的,强行让他魂飞魄散又不道德,万万没想到,这个深情的医生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和爱人在一起。 时暮开门出去,拍拍老黄肩膀:“老黄,你还好不?” “我挺好的。”老黄昨天哭半晚上,今天又哭一天,眼泪早就耗干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