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跟您的故事哪个说起来更顺嘴。我往后头瞧瞧我姨丈去,谭沐秋这个死戏子,我得跟我姨丈好好儿说说。” …… 钱仰荀端坐在太师椅中,一脑门子的官司,眉头再也展不开,看着齐天睿在对面只管品着他的好茶,一副模样气定神闲,想着他将才的话,胸口闷着的一口死血更觉难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这谭沐秋不是一般的戏子,我还惹不得了?” “哎,”齐天睿摆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啊。是您老非问,他在哪个戏班唱戏,我才说的。您和姨妈难得听戏,不知道,我就知道多少,说多少。” “哼,”钱仰荀冷笑,“他就是再名震四海,也是个戏子!拐人良家女儿,没有王法了不成?” “嗯嗯,姨丈说的极是。凭他是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齐天睿恭敬道,“那姨丈您打算关他多久?” 钱仰荀闻言长长吁了口气,“总要这事情有个解决才好。文儿心思倔,若是能说得通,明了事理,我即刻就把那谭沐秋投入狱中,哼,即便不能够,也绝不会让他全须全尾地走出我钱府!往后还想唱戏祸害人,他休想!若是文儿实在是……”说着,老声儿不觉就低沉,“那……我只能先应下,权宜之计;隐姓埋名,风波过后,再做计较。” “姨丈不愧是阜济县不倒的当家人,果然老谋深算。”齐天睿说着,钦佩地竖起大拇指。而后,轻轻蹙了蹙眉,“不过姨丈,明儿在金陵有谭老板一场戏,他要是误了,人们会不会起疑?” “疑什么?”钱仰荀不以为然,“一场戏而已,按你说的他是班主,一日在外行事不归,还能塌了天不成?手下角儿多了,随便哪个不能应场?” “姨丈虑得极是。我怎么就想不到。”齐天睿点点头,不觉又撇撇嘴,“只是我这票可真是白弄了来。” “一张戏票而已!”钱仰荀不耐,“你还差这几个钱?” “钱倒不差,东西难得啊,如今在金陵城,一千两银子一张,你看你买得着不?” “什么??”钱仰荀惊讶,“一千两??他是唱金子还是唱银子,这么贵?” 齐天睿笑,“他金贵什么?谁稀罕他?金贵的是明儿的客。” “哦?”钱仰荀不觉也起了兴致,“什么客这么金贵?” 齐天睿款款道,“想来姨丈也是官场中人,不知可知道兵部侍郎褚安哲褚大人?” “这怎么能不知道?”钱仰荀直起了身,惊道,“那是内阁总领褚阁老之子!” “嗯,”齐天睿点点头,“我听人说这位褚大人与谭沐秋是挚交,至于他们如何相识,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每次褚大人来江南,不论公干还是私访,最先来的就是金陵,包场与乐园,捧的就是谭老板的戏。谭老板与挚友相会,也总会一人反串多角儿,据说明儿是老生场,《空城计》。半个多月,金陵城就炸了,谭老板是武生,可他唱功了得,能来一场老生戏,多少难得。可偏偏的,褚大人一来,与乐园就不卖票,只送票。我说一千两都是少的,你有银子没地儿买去!” 钱仰荀只觉头顶冒了个泉眼儿,听得热,汗都往外冒…… “实则吧,”齐天睿毫不知觉,一副买卖人不懂官场的模样,“看什么戏?我看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去看褚大人的。今年比往年动静都大,您知道是为何么?” “为,为何?” “因为这次不是褚大人出行,是大人陪着一位王爷。” “王爷??哪位王爷??” “说是什么肃亲王。姨丈,您听说过么?我听说当年肃亲王衍州一战,一家一百三十六口被灭,只留下一位遗腹嫡孙袭爵,就是京城那位有名的小霸王,叫什么,季,季……” “……季景同。” “哦,对,就是他。”齐天睿一抬眼,看着那老脸皱着眉,汗珠子挣了一额头,惊讶,“姨丈,你怎么了?” 钱仰荀腾地起身,“天睿!这谭沐秋不能再关了!” 齐天睿嘴角一丝阴笑,“不关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