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淡然生死,那软软的心肠又如何受得?因劝道,眼不见为净,让他二人自去。 至始至终,她不曾言语,送她离去,叶从夕只得道:明日我依旧候你,却不望你来。 谁曾想,她不但来了,还是一身少年郎的打扮,叶从夕不觉蹙了眉,“怎么?想了一夜还是要去?” “……嗯。” “莞儿,千落口中的公子就是天睿,她今日要你见的那个人必是他无疑,何必……” “我知道。”她轻声打断,“我知道是他了。” “怎么?要与他赌气?” “赌什么气,我不过是行我的事。” 她淡淡的,毫无势气,叶从夕轻轻叹了口气,“既然知道玄俊是在天睿手里,再无可忧,咱们跟他要就是,作何一定要应下千落之约?更况,你这一露面,就曝了杜仲子的身份,天睿寻了两年,见谱就收,这一来岂非更要牵扯于他?” “是,那些谱子都在千落手中。”她扭头看着他,莞儿一笑,“今儿去就是要了断这个。” “哦?”叶从夕不解。 “我不是杜仲子。从来就不是。叶先生,你说呢?” 清澈的眼眸,复了曾经的淡然从容,语声轻,唇边含笑,那小涡儿又现,好是乖巧可人。叶从夕看着,颇是玩味,而后微微一笑,“也好。既然天睿设了局,千落又破了局,你我不妨随他们一趟。” “嗯。” 叶从夕吩咐车马起行,帘子放下,车厢内略略暗了些,看她安静地挨在身边,他微微一笑,“还算懂事,知道跟人家说要随兄长前去。” 她闻言立刻抬头看着他,“这么说,那落仪苑果然是……” “那倒不是。落仪苑虽是风尘之所,倒还干净。只是今日是赛兰会,非但那些姑娘与恩客会齐聚,还有金陵城中一些仰慕追捧的公子们都会来。遂,还是我在,才好。” “嗯。”她点点头,又一挑小眉,“叶先生,那你以前去过么?” 叶从夕看着她,笑了,“去过。我说是去听琴,你信么?” “嗯……” “嗯?” 他一挑眉,她赶紧道,“信!” 一路沿湖而走,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咯吱咯吱地和着轻风与水声,两人挨着说话,又似那很久以前,远足山林,寻琴,寻笛,寻涧水欢快的乐声…… “莞儿,天睿看似我行我素,实则内里有他自己死硬的规矩。不论他于你如何,目下你是他的妻,他绝不想见你现身落仪苑。他若火起,你怕么?” 莞初摇摇头,“一则,千落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如何敢在她面前发火?二则,回到家里么,随他发去,我才不怕他呢。” 小声儿好是无所谓,叶从夕扭头看着身边,“是么?胆子这么大了?” 莞初一挑小眉对着他的眼睛,“就是!” 叶从夕笑了,柔声道,“放心,他不敢把你怎样。有我在,怕的是他。” “叶先生,” “嗯,” “我和他成亲前,你……究竟与他如何约定?” “约了有何用?那是个只顾着自己心意的,哪管旁人如何。” 于他的指责真真是一针见血,可这位义兄的语气却又是如此轻描淡写,说不得,那埋怨里头竟是欣赏,莞初不觉笑了,“你二人,倒当真是相契呢。” “倒难得你看得透。”叶从夕不觉赞道,“我性韧,天睿性子拗,不得不说,也是相合。我不从家教,他亦不服管束,只不过,他行事炽烈,才会惹恼了齐府将他扫地出门。倒因此成就了他,豪侠仗义,行事果断,极精明,极会算计,不择手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若非如此,哪有九州行和裕安祥的今日。” “实则也是无赖。” “不错。” 两人说罢,一道笑了,莞初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唇,转回了头…… “莞儿,” “嗯,” “是不是有话想问?” “……没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