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没有说话,良久道了一声是,把药碗搁在床边的小桌上,退了出去。 孟玉如有些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终也还是出去了。 屋中一片寂静,苏梅词只觉得胸口发闷,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人给闷死了。他不想看见孟玉如,也不想看见秋菊,她们都是母亲给他准备好的人。 那个男人对他的嘲讽,他竟然一句也反驳不了。 或许,他没有说错,如果不是他的懦弱无能,芸香也不会被撵出府去。 他将手抬起,遮住了眼睛,指缝里溢出了些许水渍。 春晓才走进屋中,就听当啷一声,一物砸碎在脚边,汤水四溅。 她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却见之前秋菊端进去的汤碗,碎裂在地。 老夫人回到自己房中,在罗汉床前坐了。云雀上来,拿了手杖念珠,将靠枕替她垫好,便取了一支美人锤,替她轻轻捶着。 老夫人一手撑着头,轻眯着眼眸,眼角边的细纹堆叠,像秋日的菊花一般。 良久,她忽然叹息了一声,看着脚边跪着的云雀,她说道:“芸香在府里时,你和她倒是很好。” 云雀不防老夫人突然问她,手颤了颤,还是继续锤了下去,垂首低低回道:“芸香姐姐待人很好,我们都是喜欢她的。” 老夫人微微颔首,又不由叹息道:“这孩子,怎么到了这会儿才有了这层身份。若是再早些,她还在府里时,那该有多好!” 云雀静默不言,一下下轻轻的替她捶着。 但听老夫人说道:“若她是现在的身份,指挥使的千金小姐,配我家梅词也就配的过了。就是娶她为正,又有什么不可?” 云雀将头埋的更低了,不敢接这话,半晌才小声说道:“近来,表小姐倒是和少爷走的很近呢。”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大太太的心思,我还看不明白?她白日做梦吧!只要我活着一日,那个孟氏就别想进我苏家的门!”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长叹了一声:“这玉如也真是个可怜人,早早没了爹娘,家里又遭遇了这样的劫难。她原本该有个好姻缘,奈何月婵……月婵……” 提到月婵这个名字时,她眼中不由泛起了无穷的惆怅,甚而隐隐有一丝水光闪过。 云雀不敢声言,虽然从未见过,但她晓得,这个闺名为月婵的女子,是相府中的嫡长女,更是老夫人第一个女儿。 她从入府到老夫人身侧服侍时,便听人说起过,这位大小姐当年本是皇上御赐的姻缘,嫁给了宁王做王妃的。只可惜红颜薄命,生产时难产而亡,连带着腹内的孩子也一并夭折。 这件事,是老夫人心头的一块疤痕。这么多年了,每逢初一十五,老夫人必要念经为大小姐超度。后院的佛龛之下,总也放着一只烧纸用的铜盆,纸钱那是从未断过的。 然而此事,府里从未有人敢提起。上一个不留神说走嘴的人,惹得老夫人勃然大怒,几乎生生笞死。落后,这个人便被撵出了相府,永不听用。 此刻听老夫人自家提起这个名字,她只能低头做事,做一个聋子。 过得片刻,内宅管家李氏进来,请了安,便说道:“老太太,宁王府打发了人来,说王妃听闻大少爷落水一事,心中很是记挂,特特派人过来探望,还送了些补品过来。” 老夫人面色微冷,不言不语,半日才淡淡说道:“倒也难为她,一向不回娘家,娘家的事听得却这般分明。把人领到大少爷院子里去,就不必来见我了。” 李氏答应了一声,正要走,却听老夫人又吩咐道:“大少爷正发着高热,不要叫他们停留太久。半柱香的功夫,就打发他们离开。” 李氏连忙应命,提着裙子,快步离去。 老夫人看着李氏离去,再度长叹了一声,终是不言语了。 隔日,大夫人还是乘了轿子到太子府上去见她女儿。 一见到苏婉然,她便急不可待的将事情讲了一番,要女儿为她儿子出头出气。 苏婉然却正在心烦意乱,昨儿傍晚,侧院里出了喜事,大夫诊断出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