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峋的眸子一闪,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看着那人下马,进了对面的朱红色大门里。 一连四天了,相府里每天都打发人到下河村秦春娇的小摊子上去买点心。 易峋可不信,那里面的哪位小姐太太稀罕乡下小摊子的点心,日日打发人来买。 稀罕的不是点心,只怕是人。 那位公子哥儿,对秦春娇还是没有死心。 自打苏梅词在下河村露了一面,易峋面上虽然没提,心底里却极其的在意。后来,有天他出门晚了些时候,出村时就见一人鲜衣怒马往下河村而来,在秦春娇的小摊子上买了点心离去。 秦春娇什么都没跟他说,似乎只当那是个寻常客人。但易峋心中却起了疑,他在相府门前连续盯了四天的梢,果然见那厮每日都是这个时候从外头回来,进府时手上也总是提着一个食盒。 他倒也能在摊子上拦住那人问个究竟,甚至不准他上门,或者不许秦春娇再卖点心给他。但是,那小摊子是秦春娇的心血,他看的出来,她对她的小生意十分看重,自从她有了这件事,每天的精神都比以前好了许多。 所谓和气生财,若是随意在她的小摊上闹事,那谁还会来光顾?他不想只因为这种事,就毁掉她的辛苦。 易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胸宽大的男人,他甚至巴不得秦春娇的小生意做不成了,回到家里天天就对着他一个人。然而一想到她如今每天快活的样子,他就软了心肠。 秦春娇以前在相府里的事,就像他心头的刺,在苏梅词再度出现之后,更时时刻刻的扎着他。 以前的事,他可以当成一阵风过去。但若是往后还有人来抢他的妻子,他可不会姑息手软。 秦春娇是他的女人,更是他的心头宠,他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以外的人他可就不会客气了。 京城苏氏,那又如何? 易峋看着相府门头上高高悬起的匾额,脸上掠过一层冷意。 秦老二哼着小曲,走路带风的回到家中。 家门是虚掩着的,他一脚将门板踹开,大模大样的走进房中,对着床上的刘氏坐了下来。 刘氏蒙着头躺着,根本不想理他。 之前秦老二把她打重了,养了这将近一个月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如今的秦老二在她眼中,已经和恶鬼差不多了。 秦老二将一包东西撂在桌上,伸脚踢了刘氏一下:“别装死了,有钱了,去给老子打酒!” 刘氏适才也听见当啷一声,她抬起身朝桌上望了一眼,桌上果然扔着一包铜钱,拿粗麻绳穿好了的。 这个规格是按数穿好的,一串一百枚,五串便是足足五百钱,是半两银子。 第60章 刘氏坐了起来,死死盯着桌上的铜钱,半晌才问道:“你哪儿来的钱?”赌坊早已不让他进门了,近来看病吃药,还欠了不少钱,这半两银子秦老二是哪里来的? 她跟了秦老二半辈子,对他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秦老二虽然混账,但他并不是不识时务的蠢货,他是绝不会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而惹上官司的。那这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刘氏忽然觉得一阵寒气顺着背脊直往上窜,她双手忍不住的颤抖,瞪着秦老二,问道:“你是不是去找春娇了?” 秦老二瞧着她,脸上挂着冷笑。 半晌,他洋洋得意道:“怎么的,你以为你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摆布不了你们?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不跟我回去又咋样,那小丫头还不是服服帖帖的!她不认我这个亲老子不打紧,但她认你这个亲娘啊!你们娘俩一辈子都在我手心上,逃到天边去都不管使!” 刘氏一声不吭,垂着头。 只听秦老二那干哑的声音再度砸来:“你也别哭丧着个脸了,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你晓得不,咱闺女如今出息啦!那小脸蛋俊的,那身条抽的,啧啧,是个男人看着就眼热。怪不得峋子把她当宝贝,花了那么多银子把她弄回去。如今,峋子还出本钱让她做生意,她在下河村口支了个摊,生意红火的很。这不,我才跟她说你病了,她轻轻松松就拿了半两银子出来。当初三十两银子卖她真是亏大发了,早知道咋也得翻个几倍……” 秦老二话没说完,刘氏忽然像疯了一般的扑了上来,撕扯着秦老二,口里哭喊叫骂着:“你这个畜生,那是你亲闺女,你到底要害她到什么时候?!” 秦老二猝不及防,脸上被刘氏抓了一道,顿时怒不可遏,飞起一脚,踢在刘氏肚子上,将她踹倒在床边。 他跳起来,上前左右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