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扯了扯唇角,“今日请的都是来我们府上演了多回的老面孔,这些人必定是清清白白的——” 淮阳郡王妃便道:“倒是听谁说过,说韦尚书很喜欢这个杂耍班子。” 霍氏笑意越发牵强,“老爷平日里就这点喜好,也就由着他了,哎,馥兰今年十七岁了吧,你们家可有意给她说亲事了?” 霍氏转了话头,夫人们心照不宣,皆说起了儿女亲事来,如此这般坐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午时将近,门房一路小跑着来禀,“夫人!长公主和驸马爷到了!” 文川长公主李琼和驸马萧扬驾到,男客们立刻从书房离开,霍氏亦带着诸位夫人迎到了院门处去,没多时,便见李琼一袭银红宫裙当先而来,在她身边的,是一袭靛蓝锦袍的萧扬,二人身后,是着碧青裙裳,温婉沉静的朝华郡主萧湄。 众人纷纷行礼,李琼抬了抬手,先看到了眼前盛放的墨菊,“如今菊花时节都要过了,没想到你们府中开着的还这样好!” 霍氏殷勤笑开,“都是为了今日请匠人们精心侍候呢,公主快里面请。” 李琼妆容明艳,再加上一袭红裙衬着,愈发雍容矜贵,她一来,所有人瞬时成了配角,而男客中,驸马萧扬就要显得亲和多了,他与众人在廊亭内谈笑风生,笑音隔着一道帘络传到了花厅中来。 李琼落座道:“驸马这些日子也在养菊,尤其将绿云养得极好。” 永川伯夫人一听便笑道:“还不是因公主喜欢绿云?” 众人纷纷附和,霍氏叹道:“公主与驸马成婚多年,谁不知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满京城世家王侯就没见你们这样和美的,朝华郡主亦是京城贵女之典范,实在是羡煞旁人。” 李琼眉眼间笑意更深,“驸马与韦尚书交好,时常来你们府上,我不爱出来走动,倒是来的少了,今日一见,你们府中景致真是一年比一年精巧绝伦。” 二人互相夸赞,其他人挂着一副见怪不怪的笑意,如此这般煎熬了小半个时辰,王嬷嬷才从一旁上来,“夫人,潇湘馆准备好了。” 霍氏起身相请,“大家去席上说话,今日略备薄酒,大家莫要嫌弃。” 霍氏带着李琼在前,几位夫人跟在后,公子小姐们则走在最末,没多时到了潇湘馆,便见男客们已各自入席,最正中的坐席处,萧扬站在座椅旁,正等着李琼,见李琼走近,又亲自为李琼拉开座椅,韦崇笑着打趣两句,李琼面上笑意更足。 待所有客人落座,韦崇吩咐了管事两句,管事立刻朝着对面的畅音台快步而去,众人见状便知今日的耳目娱兴要开始了,随着侍婢们鱼贯而入奉菜,一阵轻快悠扬的丝竹之声响了起来,只见彩衣如云,十二个舞姬翩翩上了场。 乐舞不算稀奇,但也可活络气氛,韦崇举杯敬酒,因是私宴,众人都可畅饮,随着一阵悠扬乐曲渐入尾声,淮阳郡王道:“这是霓裳羽衣曲,倒让人想起了当年宫中盛行的霓裳羽衣舞,只可惜除了永泰元年有几人跳的好,后来这些人都失了亮彩。” 淮阳郡王出自宗室,自小便出入宫廷,虽然永泰初年他尚且年幼,却显然对当年的教坊乐舞记忆犹新,韦崇便道:“如今宫中乐舞都不及当年,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杂耍班子了,这乐舞只为了热闹,接下来的杂技戏法,才是他们所长,不会让郡王失望的。” 韦崇既如此说,众人自也带上了几分期望,而此时曲乐一换,变作了悠扬弦乐,空旷舞台之上弥漫了一片白雾,在浩渺烟云之中,流月身着彩衣走了上来,她既登场,表演的自然还是绳伎,萧湄和萧馥兰等人虽然已经看过一遍,但今日乐曲不同,流月的舞姿也更为灵动曼妙,在凌空纤绳上舞蹈,却有惊鸿游龙之姿,便是李琼都看得瞠目。 见流月轻灵如仙,李琼一边拍手一边道:“彩!好厉害的技法!若我猜得不错,这技法早年间是从宫中传出来的?” 韦崇道:“公主说的不错,这杂耍班子的班主,便是从前云韶府监领,这些弟子大都是她亲手调教,个个都技艺惊人。” 李琼牵唇,扫了一眼萧扬,嗔怪道:“怪道驸马喜欢来韦尚书府上,却是因韦尚书藏了这样的好节目,这样的技艺,如今在宫中都难见了。” 韦崇呵呵笑开,萧扬则拿起茶壶为李琼添茶,“公主这几日身子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