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商场,夜色冷漠。 成州平点上烟,抽了一口,“过完十五,我就要去工作了。” 小松抬头看着冷冷的月亮,乌云,夜晚有一些冷,她一张口,就呼出浓浓的白雾。 “成州平,在你去工作之前,不要故意不接我电话。” 他们能通话的次数,寥寥无几。 成州平的手一直捏着烟,他的手僵在身侧,烟灭了。 成州平拉住她冰冷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嗯,别生气了。” 小松反握紧他的手,她握得很紧,在成州平夹克的口袋里,无人看到的地方,她的指尖发白。 成州平问她:“你穿这样冷不冷?” 这座城市的冬天比不上北方的寒冷,可湿意渗进骨头里,骨头要裂开一样。 小松不肯承认自己为了美丽放弃了温暖,嘴硬道:“不冷啊,我衣服很保暖的。” 成州平松开她的手,张开手臂把她揽进怀里,无论外面如何寒冷,他的怀抱依旧温暖。 电影院所在的商圈和小松入住的宾馆只隔了两条街,他们就这样,在路灯的指引下,走路回去。 其实时间也在流逝的,只是以步行的方式,主观上感受到的时间会走得缓慢一些。 成州平把小松送到宾馆门口,说:“你回去吧。” 小松站在台阶上,微笑着看他:“你明天有工作吗?” 成州平摇头说:“没有。” 小松的学着电影里面轻浮的男主角,手指勾着成州平的下巴,“我邀请你和我一起上楼,去不去?” 不论何时,她看向他的目光,都坦荡而炙热。 成州平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如他所料,小松立马就害羞了,她慌张地往回抽自己的手。 成州平那老成的目光,分明在说: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宾馆房间里,一通狂欢。 小松忘了自己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句话:正确的爱是对于美的、有秩序的事物的一种有节制的和谐的爱,而没有那种快乐比□□更为强烈和疯狂。 可是人心,如何用正确、错误这样简单的方式来判定呢。 成州平今天折腾了很长时间,他的眼睛甚至布满猩红的血丝,小松抚摸着他太阳穴的青筋,她想问他是不是害怕即将到来的任务,最终没有问出口。 她亦无法预料这次分离会有多久。 她抱住成州平,因疼痛而紧紧咬住他的肩膀。 事后她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成州平趴在床上睡了。小松上了床,她也趴下,侧头看向成州平。 成州平骤然睁开眼,他无力地眨了眨眼,看上很疲惫。 小松突然坐了起来,她抱住成州平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成州平从没有用这样的姿势,依赖过任何一个人。 成州平依稀记得他的亲生母亲是个冷漠的女人,能让她热情的,只有毒品。 起初,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对他总是冷漠,年幼的他,总是努力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可依然得不到一句鼓励。 很多年后,他已经上了大学,回到他那个县城,找到当年认识他亲生父母的人,才知道他母亲生他是剖腹产,后来刀口总是疼,他的生父就拿毒品给她止疼。 她把自己的堕落都归结在了成州平身上。 在成州平的成长中,没有一个真正的引路人,他记忆里,自己一直被各种人推来推去,能长大,全凭一身蛮劲,和比别人稍稍好一点的运气。 直到后来上了警校,他的人生才上了正轨。 警校里的□□都是很传统的男人,避免不了大男子主义,他们认为男人天生就要强硬,流血不能流泪。 那几年,成州平在拼命获取他们的认可。 他普通话不好,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他每天都五点起床去跟着广播练习普通话;文化课底子薄弱,公安学校里没人去的图书馆里,永远看得到他的身影;他不是体能最好的学生,别人每天跑二十圈,他就跑四十圈;除了助学金,他没有任何收入来源,一有时间他就去打工赚钱。 他就是这样一路宁愿流血不流泪,成为了现在的成州平。 他依然固执地认为,脆弱是女人独有的资格,男人是天生的保护者。 可在小松身边,他却有了截然相反的感觉,他能深深感觉到,自己才是脆弱的,被保护的那一方。 小松抱着他,轻柔地说:“成州平,今天我去看我爸了,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了他。” 成州平闭上眼,放心地依靠着她。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