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明,一挥手掀开了瓦罐的盖子。 黑色的砂锅里盛着黄橙橙、明亮亮的鸡汤,表层浮着一层热油,看起来还热乎着,浓郁的香味飘进黄露明的鼻腔。 “还好,还好,瓦罐和热油都保温。”他高高兴兴地,递筷子给她,“慢点吃,暂时不会有人来。” 黄露明木然地接过筷子和小碗,随意翻了翻,发现鸡汤底下包罗万象,埋着排骨、沙参、红枣、枸杞、鸡腿肉丝、小蘑菇。甚至到了最后,还冒出来两个小小的鹌鹑蛋…… “我把你喜欢的全丢进来了,这叫大杂烩!”陈桦坐在旁边看她吃,眼睛亮亮的,然后又转过头去打量房间的陈设,很是为她抱不平,“这个煎炸老头,把人逼到这个份上……” ——其实也是我自己不争气,顺利的话其实应该早就写完了。黄露明埋下了头,热汤的香气熏得她眼睛发烫。 “……你都不知道这个村地下有通道,能从村长家的地窖溜过来吧?”他在桌子底下艰难地伸展着长腿,“他们以前闹匪灾的时候修的,房子高也是为了方便侦查,窗户小是怕吃枪子,村长全告诉我了。” 黄露明咬蘑菇的动作慢了一瞬。 他和村长,不是打死不见面的吗? 还有,选择这里取景,原来是因为这里历史上曾经真的有大批土匪出没么? 陈桦等她吃完,十分严肃地盯着她眼睛,推心置腹地劝她:“我说,你又不是活该给他卖命,偷工减料少写一点不行啊,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 “嗯。”黄露明嘴上答应着。可是在工作的事情上,她从来都做不到敷衍。即使刚开始是不情愿的,现在却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真心实意想要做好。 “就知道你不会听话!”陈桦板起脸来,声音里有了不容置疑的霸道,“你现在脸色很不好!眼窝凹陷神情呆滞……现在已经七点多快天黑了,今天必须早早睡一觉,一个字都不许写!” 他推着黄露明走到那张硬板床旁边,看到那黑被子的时候,又皱了皱眉。 “自己乖乖躺好!等你睡着我再走。”他松开手命令道。 黄露明想说,吃完就睡实在不利于减肥,被他严厉地一看,又咽回去了,乖乖照做。 两个人一站一躺干瞪眼。 “我睡不着……我还是起来写一段吧,写不完我就出不去了……吃饱了说不定会有灵感……” 黄露明看到陈桦的眉头抽了一下。 然后他就一弯腰,在床旁边坐下来了。 “我说过了,今天到此为止,一个字都不许写。我不想照顾两个病编剧……。”陈桦不容她反驳,“闭眼睛。” 黄露明听话照做了,过了一会儿,她悄悄打开一条缝。 陈桦在原地没动,面无表情看她。 黄露明觉得自己被管教得跟个孩子似的,“你别一直用这么哀痛的眼神盯着我。” 陈桦长长叹一口气,神情也软了下来,“不然我给你唱个歌?” “……” 求别唱,她所有肢体语言清晰地传达出这一讯息。 陈桦的表情,貌似有一点受伤…… 黄露明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这下子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就当闭目养神了,再一次合上眼睛。 “我再做一件好事,给你讲个故事,正好顺来一本村长他儿子的故事书,让我随便翻一个,看是那一篇……” 黄露明听故事的时候,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专业演员,台词功底还是有的。 “她的妈妈说:‘你小时候踩在我的围裙上,恐怕有一天会踩在我的心上 “英格尔和面包一起沉下去了……她到熬酒的沼泽女人那去了……’ “最后她的内脏吃掉了自己……” 大概是陈桦的童话故事讲得有点生动,黄露明听着“面包拉着她向下沉,像一颗琥珀纽扣吸住稻草一样”,也感到自己的意志向下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