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肌肤上,果然隐约浮现两道指纹。 她抿抿唇。 枕边摆着一套崭新的衣裙,她昨日那套衣裙已褶皱沾湿的不成样子,必然是不能再穿了。 她穿戴齐整,走下床,余光望见琴桌上摆放着的一架琴,视线一凝,走上前去,手指迟疑地轻拨琴弦,听着清越如玉碎的琴声,看着通体光润的琴身,眼眸微亮,意识到这是宋濯的藏琴——漱玉鸣鸾。 她险些忘了,宋濯于琴上造诣,炉火纯青。 他的琴,更是珍品中的珍品。她师从于她时,曾有缘见过一眼。 她顺势坐在琴桌前,指尖行云流水般拨动,弹奏一段曲调,一曲罢,唇边漾出一点笑意。 此琴必然是宋濯连夜搬来的,他为了比过他人,将她圈入他的领地,倒也当真舍得,做这般争风吃醋的一般的事情。 - 此后数日,姚蓁都过得十分闲适惬意。 暑热炎炎,朝中休了暑沐,连日清闲,不必朝会。 而自那日论琴后,骊兰玦鲜少入宫来寻她。姚蓁不甚在意,只当舟车劳顿,他不愿满身汗气入宫。 漱玉鸣鸾在手,姚蓁对于旁的琴便不再上心,成日在嫏嬛殿独自潜心研究琴曲。 休了暑沐后,宋濯反而似乎更忙碌了,夜晚来她寝殿的次数日益减少。她内心仍不大情愿同他独处,甚至对他多有警惕,他不在,她反而宽心许多。 待她自琴谱与成沓的奏折中抬起头来,沉迷的神识清醒,已是许多时日后了。 她走出寝殿,浣竹笑吟吟的为她斟上一杯茶。调笑道:“公主可舍得出来了呢。” 姚蓁接过茶,余光扫视四周,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仔细瞧一阵,原是嫏嬛宫多了许多她眼生的宫人,她眼睫轻眨一下,将瓷杯搁在桌案上。 抬手点了两名黄门,她淡声道:“殿中闷热,我欲去临水殿赏荷,你们二人,将我的琴抬过去。” 那两门黄门忙不迭去寝殿,浣竹笑道:“仔细点,莫粗手粗脚弄伤了殿下的宝琴!” 琴被抬出,她侍候在姚蓁身侧,边盯着她们动作,边对姚蓁道:“此琴婢子未曾见过,是公主新得的?莫非是表少爷赠与公主的?” 沿途有宫婢伏地行礼,又同浣竹问好,问她要往何处去。 姚蓁的视线自那几名宫婢身上滑过,淡声道:“是宋濯的。” “……”浣竹目露惊诧,足下慢了半拍。 黄门将琴放置琴桌之上,姚蓁面水而坐,命他们都下去,掌心轻轻按压在琴弦之上,缓缓阖上双眸,似是在听潺潺水声。 然而须臾后,她缓缓睁开双眸,眉宇之间清清泠泠的冷,头偏向一侧,低声道: “出来罢,秦咏山。” 第62章 醴酪 临水殿中的气氛, 在她出声后,为之一凝。 姚蓁静静等待着,湛湛岑黑的目光, 平视着眼前的重檐红栏,泛着玉泽的手, 悠哉闲适的捋正裙绦、抚平裙摆上的褶皱。 檐下两侧的竹帘被风吹拂地飘动,撞在红柱上,清脆的撞击声一声接着一声响, 敲击在人心上,与心跳声渐渐融为一体,似咚咚作响。 她没有等待太久。 不多时,一旁的朵殿中渐次传来脚步声, 她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黄门打扮的修长身影。 她没有转头, 那道一身黑衣的身影沿着红栏缓步走到她面前,低垂着赭色帻巾, 蜷缩着身形, 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