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就怕他还不愿意见我。”林蔓淡淡笑了一下, 巧妙地模糊了她回话里的立场。而模糊立场, 无异于就是在向副厂长暗示,她可以不是高毅生的人了。 副厂长点了下头,喝了口酒, 又轻叹了一句道:“高厂长一不在,厂里的不少工作都开展不下去。希望他的病能尽快好, 早日回厂里主持大局。” 鲁桂枝正端着饭碗夹菜,一听副厂长的话,立刻不解地抬头看他。 挨近副厂长,鲁桂枝小声地说道:“你咋说这种话!高毅生一回来, 你不就又出不了头了吗?” 副厂长瞪了鲁桂枝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 鲁桂枝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听从副厂长的警告,嘟囔了两句埋怨的话,便继续埋头吃饭,再不插嘴副厂长和林蔓之间的谈话。 副厂长和鲁桂枝的窃窃私语全被林蔓看在眼里。她佯作没有注意到副厂长和鲁桂枝的对话,继续按着她的剧本演下去,以极其真诚的口吻对副厂长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高叔在和不在,厂里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他不在了,厂里倒是更好了。” 林蔓给自己写的剧本很简单,那就是扮演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并且,这个小人只是看似精明,实际还有一些蠢,容易得意忘形。 林蔓几句夸赞的话,说的副厂长和鲁桂枝心里格外舒服。尤其是鲁桂枝,连给林蔓夹了好几筷子菜,一个劲儿地对她说道:“我看厂里也是没什么大变,不少人都跟我说,厂里日子比以前好过了。” 话末,鲁桂枝觉得讲的还不够精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比高毅生那会儿好。” 林蔓又是笑了一笑,用不反驳来表示对鲁桂枝的赞同。 副厂长再次给鲁桂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闭嘴。 鲁桂枝不高兴副厂长不让她发表意见,脾气立时上来了,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这林副科真挺不错,她一听说你喜欢上海牌的手表,马上找人弄工业劵,托人从上海寄过来。她还听说我打牌总是输给吴主席家、徐大姐她们,她就耐心地教我。现在我打牌可不像以前……” “你说她知道我喜欢上海牌手表?”副厂长一下子从鲁桂枝的话里听出了问题。 转过头来,副厂长带着质疑的口吻问林蔓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林蔓笑道:“说来真不好意思,上次我来给婶子送她要吃的几样小菜。谁成想你们去疗养了,刚巧余大妈在家,她问我那几样菜是怎么烧的,想以后做给你们吃。我在教她的时候,顺便向她打听了一些您和婶子的喜好。我想……” 顿了一顿,林蔓稍微留意了一下副厂长和鲁桂枝的表情。眼见着他们的脸上都没有流露出怀疑的神色,她才继续说道:“我早就想送些东西给您和婶子了,可是老怕送的东西不和你们的心意。所以就……” 接过林蔓的话,副厂长说道:“所以你就对余大妈问了一些我们的事?” 林蔓笑道:“希望您别介意。” 林蔓庆幸在套余大妈的话时,留了一个心眼。她将她真实想问的问题夹在一大堆无关紧要的杂事里。诸如,副厂长平时喜欢喝什么酒,抽什么烟,都有什么爱好…… 这样,即便将来有一天副厂长怀疑起来,她也能用只是想巴结他们,所以向余大妈打听他们的喜好这样的借口,来消除副厂长所起的疑心。 鲁桂枝愈发觉得林蔓讨人喜欢,连声为她辩解道:“嗨,这有什么可介意。” 在林蔓之前,还没什么人对鲁桂枝这样巴结过。自从副厂长上位后,她原以为自己会像崔蘅芝一样,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可谁成想,日子还是像以前那么过,并没有发生改变。直到林蔓出现,天天围着她转,对她说好听的奉承话,她才稍稍找到了一些丈夫当上厂里第一把手的感觉。 对于林蔓的解释,副厂长眉头微微皱了一会儿,似是在沉思。但不多会儿功夫后,他眉心舒展,似是接受了林蔓的解释,觉得或许事实就像林蔓讲的那样。他又回想起余大妈交代的林蔓那天问的话,还的确跟现在林蔓主动交代的情况相符。于是,不觉得间,他对林蔓的解释又多信了几分。 不知不觉,在交谈的过程中,桌上的菜被吃了大半,盘碟里只剩下了一些残羹。鲁桂枝把余大妈叫进屋收拾碗筷。当餐桌被清干净后,余大妈又给三人新沏了一壶热茶。 还是像之前倒酒一样,林蔓主动起身为副厂长和鲁桂枝倒茶。 喝一口林蔓亲手倒的茶,鲁桂枝笑说道:“以后你就好好为我们家做事。我们啊,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吃饭的时候,鲁桂枝喝了两杯酒。她酒量不好,这个时候酒精有些上头,讲话不由得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