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搂住林蔓, 从她的肩背温柔地抚至她的脸颊, 柔声道:“你用不为我担心,留在后面, 也不是没了前途。要不然, 马队长是不会轻易地答应给我调的。” 秦峰的调职手续一办妥,上班的时间亦跟着发生了变化。 有的时候,秦峰和林蔓一样,上白班,晚上5点就下班回家。有的时候, 秦峰上晚班,傍晚出门,早上回来。还有的时候,秦峰上中班,中午出门,深夜回来。 林蔓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适应了秦峰的复杂班次。 开春以后的第一个星期,五钢厂的女工入职考试如期进行。林蔓所教的扫盲班的大部分成员,皆通过了考试。而剩下没有通过考试的人,林蔓为她们想了一个法子。 林蔓自从调入供应科后,每天工作繁忙。她亲自给农妇们上扫盲课的时间是没有了。她不想断了同农妇们的关系。这些人于她而言,是再便利不过的耳目,既可以打探消息,亦可以散播消息。她希望留这些人在手里,并且长长久久地用下去。 于是,为了将扫盲班开下去,她另想了一个办法。她说服了工会吴主席,托他向职工子弟学校的校长打了声招呼,请学校借给她一间教室。每逢星期天,让学校轮流安排个老师给不识字的农妇们上扫盲课。 吴主席很欣赏林蔓的主意,全力支持她的想法,并将扫盲班的管理权交给了她。 就这样,林蔓的扫盲班一下子从业余开办变成了专业开办。新春第一季开班,扫盲班一下子招到了50名学员。这批学员的数量,足足大过了林蔓在家里开班时学员数量的一倍。 “你看这条新闻,上面说有一个人进厂以后,居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从普通职工升到了副厂长。”秦峰摊开报纸,闲闲地说道。 一个灰蒙蒙的早晨,秦峰下夜班回家。他顺手带回了单位里的报纸。 趁离上班前还有些时间,林蔓抓紧功夫做出了早饭。前夜米饭兑水烧成稀饭。过年时腌下的酱菜盛出一小碟。旺火烧锅,林蔓隔水蒸了一只腊鸡腿,转给秦峰用来下稀饭。 “你这是什么报纸?”林蔓端起一碗稀饭,就着酱菜连喝下好几口。 秦峰放下报纸,拿起筷子:“江城晚报。” 林蔓轻笑:“晚报上的消息根本不能信。前段时间,我看到上面还有一条新闻,说一个厂采购炼钢的原材料,只用xx块钱就买了xx吨的材料。报上提出表扬说,这个厂的采购员因此而获得了去年的劳动模范。” 秦峰道:“你觉得这事不可能?” 林蔓摇了下头:“这根本是不现实的事。除非对方厂子收了他们的好处,不惜赔本压低了价钱给他们。” 秦峰道:“这可不是件小事,恐怕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说话间,秦峰剥下了腊鸡腿上的肉。他用筷子轻轻一划,扯大半块腿肉下来。他夹起了腿肉,放在了林蔓碗里。 林蔓咬了块腿肉,笑说道:“所以我说不可能嘛!八成啊!又是晚报的记者接到上面的政治任务,让报道采购员这一行业。他一夸张,就把新闻写成这样了。” 秦峰不解道:“为什么偏要报道采购员?” 林蔓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说,现年头哪四种行业最吃香?” 秦峰道:“哪四样?” 林蔓道:“司机、医生、人事科长、采购员。” 墙上的挂钟时针缓缓走过了7点。 林蔓瞥到钟上时间,立刻一口喝完了碗里的稀饭。 秦峰劝道:“急什么,时间还有的是呢!” 林蔓顾不上对秦峰多解释。她拿起椅背上的挎包,快步出门。出门时,她匆匆地回了秦峰一句道:“早上要开大会,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秦峰望着林蔓急匆匆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他亦一口喝完了碗里的稀饭,起身收拾干净碗筷。他留尚有剩菜的盘子在桌上,盘上盖上小碟。 回到卧室,他拉上了窗帘,脱下制服挂在柜里。掀起被子,他倒在了床上。被子里、枕头上,还有些许来自林蔓的淡淡清香。闻着这若有若无的香气,他很快沉入了梦乡。他睡得很沉。即便窗外传来震天的音乐响声,上工铃声,他都没有醒来。 开春后的第一个大会,开了整整一个上午。 会后,林蔓和王倩倩一起去食堂吃饭。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