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拍了下手, 对众人说道:“那就这样, 大家先准备起来。要是再遇到什么问题,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 吴忠话音刚落,大家立刻听话地散去。许是吴忠待人可亲的缘故,大家似乎都不怕吴忠。对待吴忠,他们好像对待朋友一样。走的时候, 有人向吴忠开了个玩笑,说节目要是不够,可以拜托吴主席唱首歌。 吴忠丝毫不为下级没大没小的玩笑气恼,恰恰相反,他如同朋友一样,和善的笑,亦反击了回去:“我五音不全,你们要是不怕我吓到全厂职工,我可以随时做出牺牲,豁出去唱它一首。” 众人哈哈大笑,散出门外。 “说,找我什么事?” 吴忠不止一次在高毅生的家里见到林蔓。但林蔓主动上门找他,这还是第一次。他感到有些意外,待人走光后,他客气地让林蔓进门,引林蔓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松木椅上,为林蔓倒上一杯茶。 林蔓道:“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汇报演出的事。” 林蔓粗粗地扫掠了一眼吴忠的家什,椅子有些破烂,脚腿上的漆斑驳得厉害。杯里的茶黄澄澄,只看得见茶末,辨不出茶叶。她又打量了下吴忠的穿着。吴忠穿着藏青色的人民服,衣服的布料不错,浆得笔挺,只是旧了些,像是穿了七八年,以至于颜色淡了许多,变成了浅青色。 “汇报演出?怎么,是你们孙主任又有新主意,想改节目?”吴忠道。 林蔓轻笑:“不,是关于个人参加汇演的事,我想向您提个建议。” 林蔓还记得几日后的汇报演出,除了有团体表演外,还有个人表演。团体表演,每个科都要出一个节目,这是硬性规定。而个人表演,则全凭自愿,谁想参加,只需在头两天向工会报名就行。 “哦?有什么建议,你尽管提!”吴忠对林蔓说话很和蔼,一点工会主席的架子都不端。 商量妥了事情后,林蔓就从吴忠的办公室出来。她谢过了吴忠的支持和通融,吴忠到不觉得帮了林蔓什么,反倒感谢她提了一个好建议。对她说的事情,吴忠再三表示会全力支持。 距离汇报演出的日子愈发近了,林蔓和朱明辉的绯闻没有丝毫消减,反倒越演越烈。 有一天,风化小队值班的赖大妈接到一通电话。 “喂,我举报,仿苏楼2栋302室里,有人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对面即挂断了电话。 赖大妈本来昏昏欲睡。她迷迷瞪瞪地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举报”两字,立时醒得睁大了眼。当再听见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字眼,她眼睛放光,像打了鸡血一般,顿时睡意全无。 “快起来,快起来,仿苏楼那里有情况。”赖大妈叫醒了其他睡过去的人。 一众戴红袖标的大妈们跟赖大妈一样,本来都瞌睡得不行,可是一听到有“不正当关系”的现行可以抓包,大家立时都醒了,纷纷抄起家伙什,直往犯罪现场奔去。 她们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到防苏楼,紧赶慢赶地一窝蜂冲进2号门栋,三步并作两步地直上3楼。 “开门!开门!快开门!” 以赖大妈为首的风化小队,对林蔓的房门又砸又撞。她们大吵大闹,手里电筒的白瓷瓦光束乱晃,耀得楼道里一片惨白。住在楼上楼下的人家都被惊扰起来,纷纷跑出来看。有人探头向下看,有人抻头往上张望。大家都窃窃私语,小声地议论。 “我就说他们两个人有问题,一个单身女同志跟一个单身男同志住对门,迟早要出事。” “不都说林蔓是高厂长的亲戚吗?风化小队也敢抓。” “风化小队是什么人呐?别说她林蔓了,就是高……” “唉!话不能瞎说。”有人厉声喝阻。 说错话的人立刻改口:“反正呐!这个林蔓肯定完啦!” “要真抓到他们不穿衣服,是不是还会拉出去游街?” “那肯定啊!前年化工六厂就抓到一对,光身子挂着牌子游了三天。” 一提到“游街”,大家都好像说到了件盛事。每个人都兴味浓厚,明明没有见过的事情,只是耳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