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他们以为他们兄弟贴心,太子却一直把他当成是小孩子,从来都没有同他敞开过心扉。 “阿训死了之后,我病了很久。那会儿皇后有孕在身,大陈初立,阿爹没有心情管我。可是后来有一日,中宫着了火,皇后连带着嫡子一道儿没有了,就连阿训的阿娘,还有他阿娘当时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他的庶出弟弟,全都烧死了。” “我得到消息之后,撅了过去,我连阿训最后的遗愿,都没有做到。”太子说着,嘲讽的笑了笑。 姜砚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从小到大,他因为特殊,并没有一个特别亲近的朋友,更别提什么生死之交了。 他没有伴读,也没有年纪相近的皇弟,除了一直藏在他心里的小妖怪,什么都没有。 “大兄,你哭了。” 太子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早就说过了,大兄一直都是内心软弱的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今天开始做东阳(一) “要么甩手同阿爹对着干,站在阿训一边,哪怕去死都无所谓;要不就痛痛快快的做太子,听阿训的成王败寇……可是我,不管是哪一项,都做不到。” 太子说着,抱住了自己的头,像是疼得厉害。 姜砚之拿走了他手中的酒壶,“大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谁不夸你是一个贤明的太子。你不要把什么都怪罪在自己的身上,阿训在天之灵,知道你还一直记得他,就足够了。至于旁的,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你那时候年纪尚小,又能如何呢?” 太子没有接话。 说道理容易,谁都能想明白,可是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喝干净了里头最后一口酒,“我做了太子之后,还是隔三差五的生病,太医说是心结难愈,那时候,阿爹也发现,宫中嫔妃鲜少有人怀孕,你又打小就古古怪怪的,越发的看重于我。” “他问我,他说你要怎么样,才会好起来呢?” 太子学着官家的语气,脸上笑着,眼睛里却全是泪花,“我那时候的一句话,害了东阳一辈子,都是我欠他的。我说,阿爹,我答应过阿训,要给他们家留一条根……你害死他阿爹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杀了阿训,杀了他的幼弟?” “你若是不答应,可能就要与儿子黄泉相见了。” “阿爹打了我一耳光。但是三日之后,便让王公去寻柴家后人,寻来的人,便是东阳。” 太子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姜砚之光是想,都能够想到那时候的激烈状况。 不管阿训是不是官家害死的,中宫大火之时是不是有人故意弄死了柴家后人。 当时的官家,肯定是内心里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好不容易该死的人都死了,怎么能够再去弄一个来,膈应自己呢?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王公,你是说被黑猫吓死的那个王老国公么?” “没错,就是他。” 一想到黑猫,姜砚之又着急的问道,“阿离?大兄你是赵离?” 太子一愣,“赵离?你是说那个在象棚说书的赵离么?怎么可能,我不是赵离。我的乳名叫阿离,阿训死了之后,便没有人这样叫我了。赵离不是离开开封府,去别的地方说书了么?你提他做什么?” 姜砚之松了一口气,“不是,只是叫阿离的人少。” 太子并没有在意,而是接着说起了东阳。 “东阳来的时候”,太子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有这么高,他与我同岁,却比我高了半个头。如今,我却比他高了。” …… 他说着,有些恍惚起来,时间好似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因为久病,整个院子里都是重重的药味,今日好不容易不咳了,便让人用小榻抬了,在院子里晒上一晒,去去晦气。 “紫苑,你去看看,看人来了吗?我听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