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家热情招呼她了,她也不能没礼貌,客气地问候了一声:“贵婶子这是有事吗?” “是这样,”陈贵家的干笑两声,“我当家的这两天胃口不好,吃什么都吃不进,我想跟你家换点米,给他熬点好克化的米粥喝,看能不能吃得进一点。” “哦。”陈小妹见她挎着的篮子里放了几把青菜和几个鸡蛋,想着就换一碗米自家也不吃亏,这才放了她进院子,转头跟王婉婉说,“嫂嫂,贵婶子来换米。” “知道了。”坐在廊下正在给许怀谦做衣服的王婉婉应了声,放下针线,接过陈贵家的篮子,进厨房给她换米去了。 时下村里人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白米吃的,他们都吃籼米,因为南方籼米一年两熟,比一年一熟收成还不好的稻米便宜,大多数的人都吃这个,只有家里有小孩孕妇病人等的情况下才会去买点白米。 要是需要得不多,就到旁人家换。 陈烈酒虽然是个恶霸,但他为人大方,不占人便宜,有时候还会多给,周围人家都喜欢到他家来换,王婉婉也是熟门熟路。 她这一进厨房,陈贵家的也不好意思在院中干站着,见陈小妹拿着个用棉被裹住的东西,左摸摸右摸摸的,问她:“小妹,你这是干啥呢?” “孵小鸡。”陈小妹用手背试了试棉被里的温度刚好比她身上的温度高出一点点,放心地说了出来。 “孵小鸡?”陈三柱一听来了兴趣,一把将陈小妹的棉被拿开,看见里面果然有五个鸡蛋,捧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娘,她用棉被孵小鸡,她当她是母鸡吗?还能抱崽!” “啊!我的小鸡!”陈小妹没在意陈三柱怎么说她,看到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五颗鸡蛋被拿走了,急得忙伸手去抢。 “什么小鸡,明明就是鸡蛋!”陈三柱躲着陈小妹,就不让她抢回去,嘴里还嚷着,“只有母鸡才能抱崽,你是母鸡吗?” 他个子比陈小妹高,陈小妹够不到,只能蹦着去够,结果不知怎么地陈三柱手一松,鸡蛋全落在地上,摔碎了。 陈小妹看着地上摔碎的鸡蛋,气得眼睛都红了,一上头,对着正在捧腹大笑的陈三柱就招呼了过去。 “你赔我小鸡!你赔我小鸡!” 她都孵了十来天了,二哥说了,快的话二十来天小鸡崽就能出来了,这下好了,全没了!全没了! “嗳,你这孩子怎么还打人呢?”她事发突然,揪着陈三柱的脑袋使劲敲,把陈贵家的吓了一跳,忙去把她拉开。 但陈小妹死活不松手,还一口咬在陈三柱的肩膀上,任凭陈贵家的怎么打她的脸,掐她下巴都不松口。 许怀谦听到动静,放笔出来的时候,见陈贵家的都扇了陈小妹好几巴掌了,忙快步上前去将她手推开:“这位婶子,你过分了!” “我过分!”被推开的陈贵家的听许怀谦这么一说,气道,“她都把我娃咬成啥样了,没打死她个死丫头都算好的。” 许怀谦轻手轻脚地分开陈小妹紧咬着陈三柱的肩膀的下巴,见她白嫩的脸都快被扇肿了,下巴上全是掐痕,即使这样也没哭,眼睛里打着泪花,一脸愤恨地瞪着陈贵家的两人,嘴里不停地叫嚷着:“你们赔我小鸡!” “赔你什么小鸡?!”陈贵家的扒开疼得直嚷嚷的陈三柱肩膀一看,都咬出血了,“没让你们赔我家小柱子医药钱都算好的!” “哎哟,我的心肝。”说着她把哭得直抽抽的陈三柱抱进怀里,“娘就不该带你来这陈家,被一个死丫头欺负成这样,这又青又肿还流血得遭多大罪哦。” “你一口一个死丫头,”许怀谦看了,这陈三柱又皮又糙的陈小妹根本没下死手就是咬肿了些溢出了点血,根本没那么严重,她嚎得像是快要死了似的,反观陈小妹才是被打得不轻,不耐烦了,“你家的孩子是什么,死孩子?” “你怎么说话的,你一个病秧子才是死孩子呢,”陈贵家的抱着孩子一脸心疼,“她一个死丫头,生下来就该掐死的赔钱货,能有我家儿子金贵?” 敢情还是个重男轻女的。 以前许怀谦下乡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把女孩的命,当命看的人。 “我家宝珠的命当然比你家儿子的命金贵多了,”许怀谦揉了揉陈小妹那被扇得都肿起来的脸,“等她的小鸡孵出来,她就是我们家的金娃娃,你家儿子到现在还只会玩泥巴,能跟我家宝珠比?” 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