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的地方就在南街,那儿刚好有家非常地道的蜀风面馆,每次打那儿路过他都馋得流口水,只是苦于没钱没办法进去,今天,终于能够大饱口福了。 他去后胡同取拉货的驴车。 哪知,他刚走近那边,便闻到了一股异常浓烈的臭味,他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娘的!是不是又哪个不长眼睛的在老子扯上拉屎拉尿了?” 他说着,走到了驴车旁,定睛一看:“啊——” …… 郭况来得很快,京兆尹风湿病犯了请假在家,他身兼数职,往返于刑部与京兆府之间,得知北二街发生惨案,他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 索性此时天色尚早,听到杜小三尖叫的人不多,围观的更少,捕快们将案发现场围了起来,见惯了尸体的他们倒是没被这股恶劣的尸臭熏出个好歹,杜小三就不同了,扶住墙壁,恨不得把三天前吃的东西全给吐出来。 领头捕快姓魏,看到郭况,忙拱了拱手:“大人!您来了?” 郭况从工具箱里取出棉布手套戴上,并问:“什么情况?” 魏捕快看了一眼吐得直不起身子的杜小三,摇摇头:“这怂的!”又对郭况道,“那小子从胭脂楼出来,就在他的驴车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胭脂楼?”郭况皱眉、 魏捕快指了指胡同另一头左侧的一处楼阁:“就是妓院,男女的生意都做,打着唱戏听曲的幌子!要不要把他们叫来问一问?” “我先验尸。”郭况捏了捏侧身蜷缩在驴车内的尸体,“尸僵明显,但过了最强的时候,尸斑严重,下腹还没出现腐化现象,死亡时间在十二个时辰以内、七个时辰以上,也就是昨天白天,被人刺穿心脏死的。” “啊?白天?那怎么没人报案?这儿……”魏捕快四下看了看,“这会子冷清,但白天和晚上人流量还是不错的。唉,臭小子!你的车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怎么没发现有人在你车里杀人?” 杜小三早吓得双腿打抖了,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我不知道……我……我晚上……就停在这儿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是晚上停的?”郭况狐疑地问完,看向了一旁的魏捕快。魏捕快点头,“已经与他打工的铺子确认过了,确实是晚饭后才收工。” “但是死者是白天被杀的。”郭况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有人在别处杀了他,将他抛尸在此处。这一点,从尸体的现状也可以得到判断。这是一个正面遇刺的伤口,凶器应该是一柄剑,死者被刺中时瞬间暴毙,仰躺的可能性和趴着的可能性更大,尸体却是侧身蜷缩,说明它在尸僵出现以前被人摆成了这样。而且现场并无多余血迹,足见这里根本不是凶杀的地方。” “多久出现尸僵?”魏捕快问。 “一般是一个时辰到,最晚一个半时辰。”郭况凝眸道,“凶手可能没等那么久,杀完便将他装进能够搬运尸体的车里。” 能在那么热闹的街上搬运尸体而不被发现,肯定是有运输工具的。魏捕快点头问道:“会是什么车呢?” 郭况拿尺子丈量了一下死者目前的长度:“两匹马和四匹马的马车都比较窄,凶手应该把他卷得更小才对;如果是六匹马和八匹马的马车,又足够长,能容纳他平躺……推车,装货的推车!差不多三尺宽、四尺长的样子。” 魏捕快拿手比了比:“这种型号的推车很常见啊!很多商铺都有!” “不是商铺,是药铺。”郭况剪下他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药味儿。” “所以凶手是药房的人?哇,大大缩小了搜查范围,京城一共九十八家药房!”魏捕快嘴角抽搐地说,“是不是这家伙去药房偷药材卖,被药房的人发现所以一怒之下杀了?”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过我暂时还不能下定论。”郭况脱下了死者的鞋子,“查出死者的身份了没?” “没什么身份,就一个新来的小乞丐,与当地乞丐不熟,总遭到驱赶,偶尔在北二街,北二街混不下去了又去了东胡同,好像也不是很混得下去,昨儿刚被东胡同的乞丐们赶跑了。之后,便再也没人见过他。根本不清楚这家伙去了哪里、碰到什么人、为什么被杀!”魏捕快叹息着说。 “那也不一定。”郭况从死者的鞋底抠下一块混着血的盐渍土,“我想,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乱葬岗。” …… 宁玥起了个大早,一整晚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