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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节


种好,麦草方格也铺设其间,种子都按照那位个子跟年纪一样小的女技术员教的方法种下去,她承诺的造纸厂终于开工了。

    经过处理以及充分氧化后的废水灰扑扑的,粘度很高,看上去叫人生疑,好在没有什么怪味道。

    夜色降临,它们经由管道运输出来,浇灌在沙地上。

    等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沙地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膜,那是造纸污水里头的纸纤维。

    神奇的是,春风吹过幼嫩的树林,那些沙子没有再迎风飘舞。

    粘稠的造纸废水成了最好的粘合剂,负负得正,它们在这儿找到了最好的契合方式。

    经过沙丘过滤的废水重新流淌回水渠当中,已经褪去灰蒙蒙的外衣,变得清澈。

    它们会重新回归造纸,完成下一轮制浆造纸的使命。

    生命就是以这种有趣的形式循环,周而复始奔流不息。

    陈志忠坐上去镇里头的拖拉机,他要去那儿转车然后乘飞机回到钓鱼岛上。

    对面开进来一辆有点儿像播种机的车子,陈志忠好奇地问大婶:“那是什么?”

    热心的村民看了一眼:“噢,是草方格机。手工打草方格太累了,造纸厂的小老板就弄了这么个机器。听说机器不吃油,吃的是天上的太阳。一台机子一天能打100亩地的草方格呢。”

    陈志忠一愣,看着自己已经磨出茧子的手,忍不住哈哈大笑。

    真快活呀,幸亏他回乡祭祖了。

    飞机朝大海的方向去的时候,另一架飞机穿越大海,抵达陆地。

    已经离开家乡近半个世纪的老妇人沉默地看着窗外的一切,眼神中不无眷恋。

    自从1948年赴美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返回过大陆,即使留在大陆的姐姐去世,她也只在纽约缅怀。

    故乡啊,故乡就是纵使所有的亲人都已经离开,心中仍旧眷恋的地方。

    旁边同样已是耄耋之年的外甥女,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姨母,生怕老人情绪过于激动:“姨妈。”

    老妇人摆摆手,示意担忧的外甥女儿自己没事:“我想过无数回,但好像跟每一次想象的都不一样。”

    她微微阖上眼睛,仿佛在养精蓄锐,好集中起精力来回到故乡。

    人的年纪越大就越想念故乡。虽然二姐病重之时,她发下狠话,只愿意接二姐去纽约治病,坚决不肯回来。

    可是谁又知道,无数次,她在梦中默默流泪,分外想念故乡。

    谁不想念家乡呢?即使强硬了一辈子,丈夫临终前的遗言选择的安葬地,也是因为像浙江老家。

    旅居美国的时间越久,身边的亲人接二连三去世,她心中的悲凉愈甚。

    明明她也是有祖国的人,却不得不客走他乡。

    虽然她宣称美国是自己的第二故乡,可她明明有自己的祖国,她为什么就不能留在祖国呢?

    近年来,她愈发想念故土,想念母亲。她告诉外甥女儿,百年之后,她希望能够跟母亲合葬在一起,因为她想妈妈了。

    结果外甥女儿只能偷偷躲起来哭。

    因为她们都清楚,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她是母亲的小女儿,同样也是蒋夫人。

    她身上的担子太重,负累太多,一言一行都身不由己。

    她能做的,就是在大洋彼岸默默地想念家乡,想念亲人。

    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关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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