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迟迟没派人登门说亲事,他不擅长后宅之事,本要交给姑母,既然如今有人撞上门来,岂不是正好省了他的气力。 “没想到,太后还是个善人。” 旁人或许是真的在夸赞她仁善,可凌越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苏太后拧紧的眉头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发出火来,她方才是被逼急了有些急迫,可冷静下来转念一想,沈婳凤命之事知晓的只有她与成帝。 绝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凌越定然是还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那就不能是前者只能是后一个,她这次子竟是真的对沈婳动了心思? 苏太后的手指在桌案上缓缓蜷缩紧,“那你想如何?” 凌越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目光轻抬淡声道:“赐婚。” 既然她能赐一次婚,便能赐第二次。 接连赐婚,这叫她的脸面往哪放,苏太后不假思索地脱口道:“胡闹。” 凌越瞥了眼窗外的日光,算着她睡着的时辰,冷觑了她一眼道:“直隶有我亲兵一万。” 简短的几个字,几乎让太后的心跳都停了,直隶几乎环抱整个京城,是天子脚下心腹之地,他是何时在直隶驻军的? 若是旁人的一万,或许京大营与五城兵马司还能毫不畏惧,可他麾下都是能以一敌百的铁骑,一万就足以踏平京师了。 苏太后一面心惊胆战一面在心底骂成帝昏聩,这人马都驻扎在你眼皮子底下了,居然丝毫没察觉,过几日怕是连龙椅被人搬了都没感觉! 她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你想怎么样。” “赐婚。”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凌越一手撑着额头,扯了扯嘴角轻蔑地道:“是。” 见她浑身发颤,又缓缓地补了一句:“我可没什么耐心。” 尤记得当年她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谁能想到今时今日,她这个做母亲的,反倒要仰他鼻息看他眼色过活。 苏太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额头的虚汗不停地冒,背脊佝偻几乎要坐不稳。 在他的目光再次扫来时,她虚虚地道:“哀家答应你。” 她若不答应,凌越即刻便会挥兵攻入宫门,到时沈婳也还是保不住,还不如再拖延些许时间,先将其稳住能拖一步是一步。 “你是知道我脾气的,莫要耍花招。” 他这一句威胁的意味十足,让苏太后涌出了些许可怖的记忆,八年前的一日清晨,她与往常一样清晨诵经。 不想刚推开禅房的门,外头就摆着几个齐整的木箱子。 她以为是住持安排人送来的东西,便让宫人打开,不想一打开便瞧见里面赫然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她被吓得昏厥了过去,再醒来时才知道那人头是副军统领,也是她安插在营中监视凌越的眼线,而其他的箱子里也全都是她的亲信或是本家的人,其中有个死相最为可怖的,是曾经在宫内欺辱过凌越的人。 那年他才上战场不过两年,领兵胜了几场仗,在军中不过稍露头角,就敢拿人头来威胁她。 这也是苏太后为何如此忌惮与畏惧他的原因,凌越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并非良善而是睚眦必报的恶鬼。 一想到曾经的可怕记忆,苏太后的手开始打着颤,她深呼吸了几下,到底是认命地道:“哀家知道该怎么做。” 她之前为了给沈婳挑选下一个夫婿时,谋划过如何名正言顺,谁能想到她的孙儿没用上,反倒便宜了凌越。 凌越却对她毫无信任,“何时。” 苏太后被问得不堪其扰,扶着额头,“你这么多年不娶不也过来了,还急在这一时?” “急。”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