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沈婳平日出手阔绰,听见他的话也顿了下,脱口而出个略显多余的问题:“真的要买?” 凌越没回答她的傻话,而是将目之所及所有的脂粉全都买了下来。 看着整整好几箱的脂粉,她还是晕乎乎的,虽说这些对凌越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甚至比不过他平日随便送她的小东西值钱,但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满满的偏爱。 以及往后绝不能再与他开玩笑,他都会当真的! 出了铺子,两人便牵着手去了河畔,他们到时已经有些晚了,浅浅的小溪里飘着满满的华灯,看着尤为绚烂明亮。 许是凌越的长相太过惹眼,旁边好些独自一人的小娘子朝他看了好几眼,在看见他们紧扣的手指时,又都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旁边就有小摊贩在卖各式的花灯,她仔细地挑了两盏,递给了凌越,而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烛心点燃,确定那摇曳的火苗不会熄灭,方郑重地将花灯放入了小溪中。 她的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着心愿。 信女此生别无他求,惟愿家人康健无灾无难,以及凌越顺遂如意。 不论有什么过往与难关,她都想要与他一并度过。 晚风轻抚过她的帷帽,露出张白玉般光洁无暇的面容,她双目紧闭,神色认真又虔诚。 她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下,缓慢地睁开,便对上了身旁男子浅色的眼眸,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有最冷漠的眼眸,也有最让人沉醉的眼神。 “阿越,你许愿了吗?” 凌越从未信过命,若真有命数,他就不该投生帝王家,若真有命数,他就不该有这样的父母。不过他并不在意,若真有命数他便逆天改命,神佛皆不可阻。 直到遇见沈婳,他愿意相信人有命数,而她便是他的命与劫。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许了。” “许的什么愿?” “与你有关。” 回去的路上,不用沈婳开口问,凌越便与她说起了方才为何失常。 “我遗忘了十五岁前的某些记忆。” “我记得自己是谁,记得经历过哪些事,却遗忘了些许记忆,比如我不吃莲子。” 沈婳微微一愣,难怪连她都能记起的幼年之事,他却很是陌生。难怪方才说吃莲子羹时,他还没什么反应,但瞧见莲子羹上桌后,脸色却瞬间变了。 “为何会这样?” 为何。 凌越自嘲地扬了扬嘴角,自是些幼年的自己不愿再记起的往事。 方才在一闪而过的片段里,他记起曾被人掰开嘴往里塞了满满一碗的莲子。 他所谓的母亲,便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知道他出生便对莲子过敏,误食莲子不仅会浑身犯痒严重时甚至会窒息。 而她只想利用他的病症,诬陷当时风头正盛的二哥。 即便他不受宠,却总也是皇子,闹出残害手足的事来,先帝自然无法接受。禁足了二皇子,降了他母妃位份,此事中唯一得利的便是他的好母亲与好大哥。 只是没想到他命大,这都活了下来,许是自我意识的保护,让他忘了与莲子有关的事,这些年也下意识地回避开了这一味食材。 直到今日,瞧见这圆滚滚的莲子,他那股厌恶与痒意,将曾经的那段记忆也给激发了出来。 凌越说得轻描淡写,沈婳却连手指都在发颤,本就天热,掌心在发着细汗,她捏着他的手指根根发紧。 这还并不是全部,光从他伤到去白马寺医治便可知,莲子不过是冰山一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