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不顾阻碍冲到她的身边,看似不合礼数看似枉顾旁人的目光,却叫她欢喜不已。 也让她不再怀疑,他确是对她也有喜欢的。 程关月实在是不理解,肃王虽然瞧着俊美,但他冷着脸的样子,连鬼神都要惧他三分。她平日远远瞧着都害怕,昨儿被他睨了一眼,只觉脖间横了把刀子,沈婳难道不怕吗? “可,可他是太子的叔父,你们隔着辈分呢,他还大你九岁。即便年岁不是问题,婳儿,你刚从那个牢笼里出来,为何又要往火坑里跳。” 沈婳不知何时坐起来了,她抱着被衾,穿着纯白的细棉里衣,让她看上去比平日要幼气,可抿着唇的目光却尤为坚定。 “初见时畏惧,再见时惊艳,我敬仰他钦佩他,且更多的是心疼他。” “阿姊,你有喜欢的人吗?” “看不见时想见,见着时胆怯。说句不怕阿姊笑话的,知道凌维舟与阿窈的私情,我气得想哭觉得自己眼瞎认人不清,这几年的情意全喂了狗,可我心中并不难过。但我知晓凌越有危险时,却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我愿以命相抵。” “不知情起,已见爱浓。” 程关月原是当她年幼,受人蛊惑,毕竟凌越的权势地位以及杀□□号,足够叫人心动。 却不想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准备好要劝她的话,全咽回了腹中。 她远比她想象的要成熟,心智也更坚定,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世人不会管这些,他们只知道你曾与凌维舟的婚事,你要等几年后他们都忘记这桩旧事吗?你年岁尚小能等,他都二十有五了,他会等吗?” 沈婳为难地托起了下巴,“阿姊,说老实话,我还没想过这件事。在下定决心退婚时,我已打算终身不嫁,现今我也还不知道怎么办,但最糟糕的不都过去了嘛。” 程关月被她说的想起了自己的亲事,轻叹了声,“罢了,他若真的喜欢你,这些事自是他更焦急,你说得对,最糟糕的都过去了,往后皆是好日子。” “你的那些下人呀,也不必再敲打了,昨儿就有他的手下,提着刀一个个警告过了,我看你还是想法子安抚下吧,别到时候都吓病了,没人伺候你我。” 还有句话程关月没有说,以凌越的雷霆手段,以及他昨日的表现来看。 他对沈婳也不是玩玩而已,那股重视之情,只怕她这单纯的傻妹妹是被吃定了,偏偏她还不打算逃。 这都叫什么事啊! - 沈婳虽然没再头晕发热,但浑身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力,程关月不许她下床走动。 有了昨日的事,她正心虚的紧,乖得不得了,让躺着便躺着。 只起身泡了个热水澡,便一直窝在床上,待天色暗下来,才被允许换到窗边的暖炕上透透气。 她一整天的胃口都不算好,晚膳也没用多少,一手捧着本话本,一手撑着窗台,歪歪地倚着看书解闷。 正想着都这个时辰了,也没听见隔壁有动静传来,耳边就响起阵熟悉的乐声。 沈婳双眼微微亮起,惊喜地朝着那堵挡在两院之间的围墙看去,就见那棵粗壮的柿子树上,屈膝坐着个身影。 他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他今日难得穿了身枝绿的长袍,束发戴冠,坐在茂密的枝叶间,有种意外的少年意气。 他一手垂在膝上,另一手捏着细长的叶片,那乐声便是从那薄薄的叶子上发出的。 沈婳不忍心出声打扰,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梦中,他屈着膝坐在树上,而她也是这般抬头看他。 就像在看只属于她的月亮。 一曲罢,他抬眸朝她看来,目光比月色更缱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