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想到方才她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模样,只觉喉间发紧。 从未有人这般舍弃生命地奔向他,也从未有人满心满眼皆是他,不论她是为了什么而选择来此处,这一刻,他选择相信她。 不论再离谱,只要她说了,他便信。 他一手攥紧缰绳,一手揽着她的纤腰,振臂道:“诸将听令,即刻下山。” 几乎是他发号施令的同时,所有人便有序地开始撤离,恰好霍英与那侍卫也赶到了,他们分别驮上两位受伤的将士,由甪端开道飞速往山下退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瞬间,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块从山顶滚落下来,撞断了粗壮的树干,碾压过巨兽的身躯。 尘泥飞扬,顷刻间,所有的一切都被石块所吞没。 沈婳已有许多年没与人同骑了,还是幼时学骑马,沈长洲怕她人小摔下去,曾这般护着她学过段时间。 但她的骑马天赋极高,很快便成了她指点别人,自然也不需要再有人陪着她同骑。 那会的记忆早已模糊了,而此刻,身后是步步逼近的巨石,她正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护在中间,仿佛置身于一个安全的摇篮,风雨地动也影响不到她分毫。 她不自觉地仰头去看他,却只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凸起的喉结。 凌越还活着,他没有受伤,这真是太好了。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目视前方脚下不停,声音却稳稳地传进她的耳中:“方才怕吗?” 沈婳被问得愣了下,此刻问她怕不怕,她回想起来自是怕的,可当时她的眼中只看得见凌越,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便是他绝不能出事。 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 他还在等她的答案,沈婳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怕。” 凌越捏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喉结不受控地上下颤动了下,“以往只知你瞎,今日才知你还够蠢。” “谁会赌上性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您会。” 她一直在想,以凌越的身手,便是有危险来临,也该能躲过才是,那为何梦中会受伤。 直到她亲眼看见才知晓,他有比这世上所有人都冷的面容,却同时拥有这世上最柔软的心,他看似凶戾,却从不滥杀无辜,他看似冷漠,却悲悯世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修罗鬼煞。 凌越的手掌松了松又更用力的捏紧,“他为我出生入死,我与你又有何干。” 九婴虽高大,但同乘两人依旧有些挤,沈婳的后背几乎紧 紧地贴在凌越的怀中,她也曾不慎被他抱着过,但那会是冬日,隔着厚厚的衣袍感觉不出来。 可这次衣衫单薄,她不仅能触碰到他滚烫的胸襟,还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 即便周遭落石与马蹄声震天,且依旧掩盖不住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甚至通过她的背脊,一并传到了她的身上。 令她也心跳如鼓擂,呼吸不自觉地跟着急促起来。 “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您是我舅父啊。” 身后的人极轻的呵了声,两人都知道这所谓的舅父是怎么回事,连旁亲都算不上,不过是个嘴上的称谓罢了。 他的气息吹拂在她后耳上,撩得她耳尖痒痒的,她也紧紧地抓住了缰绳的末端:“即便不是血亲,那您也救了我多回,我早说过的,倾涌相报。” 他确是救过她,但性质完全不同,他看似每回都帮了她,但那些事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况且,他对她也并非无利可图,至少,他尝到了这十数年来少有的酸甜苦辣。 抬抬手的事情如何称得上救,可她方才却是真真切切地在以命相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