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变得厌恶进食,甚至时常难以闻下饭菜味,那甜腻鲜香的味道只会让他愈发易怒。 直到那次在宁寿宫花园,他其实很早就在了,远远瞧见了沈婳吃东西的模样,竟头次觉出了趣味。 更奇怪的是前些日子,她腰间荷包内,那几块平平无奇的栗子酥,却让他尝出了一丝久违的甜味。 他以为他的味觉就此恢复,却不想之后再吃多少栗子酥,都再尝不出甜来,更别说是其他东西。 凌越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对面的小姑娘身上,他从未见过如此矛盾之人,说她胆小却又聪慧果敢,说她乖巧却又狡黠贪吃,笑起来不算惹人厌,伤心起来却丑得叫人头疼。 他与不少人同席过,便是自诩再优雅再有规矩之人,他瞧着也觉得厌恶。 唯有她吃东西的时候是有趣的,嫩白的脸颊微微鼓鼓的,像只偷腥的小白猫,那种满足的感觉是完全装不出来的,最奇异的是竟能勾起他的食欲。 沈婳吃完碗里最后一块藕夹,心满意足地舔了下唇瓣。 抬眼看着依旧满满当当的桌案, 很是惋惜,早知道会有这么多好吃的,她就不饮那么多茶了,不对,午膳也不该吃。 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好可惜啊。 她刚这般想着,就见眼前伸来一副银筷,而后她的碗里又多出了块白嫩肥美的鱼肉。 沈婳茫然地抬起头,便对上了那双浅色的眼眸,愣了下,蓦地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她虽已有九分饱,可这是凌越屈尊降贵给她挟得,哭着也得吃完! 呜呜呜,虽然很好吃,但也真的好撑啊。 还好凌越看着也是一时兴起,除了这块鱼肉外,没再大发善心。期间倒是给自己盛了碗鱼汤,却也只抿了一口,便搁下再未碰过别的东西。 等沈婳也放下银筷,就有下人轻手轻脚地端上解腻的清茶。 润过嗓子后,她偷偷瞄了眼对面的人,见他也没要开口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王爷款待。” “如何?” 说起吃的,沈婳就没那么拘束了,用力地点了点头,“甚是味美,尤其是那道芙蓉虾球,比宫内的御厨做得还要好。” 一顿不午不晚的膳用完,屋内已被斜阳映照得昏黄,她整个人就像是沐浴在荧光里,蜜色的肌肤,纤长的睫毛,一双水灵灵的鹿眼,竟比往日还要明丽。 凌越搭在案上手指微顿,漫不经心地轻哼了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当然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说,凌越偶尔应两句。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探了眼窗外算了下时辰,要是再不走,回去就该被发现了,“若王爷没其他要事,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她还以为凌越这么大张旗鼓地将她找来,肯定没那么容易让她走,不想她话还未说完,他就捏了捏眉间,微微颔首。 竟是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这人实在是古怪,骗她说有要事商议,结果就为了骗她来用顿膳? 现在再去想,那饭菜里是不是下了什么药也已经晚了,她迟疑着起身,三步一回头地往外走。 确信凌越真的没有骗她,才放心地踏出了房门。 她今日是上街碰运气去的,为了方便,特意没穿太过繁复的衣裙,头发也只简单地挽了个小髻。 发饰是顺手在匣子里挑的一颗粉色小绒球,悬在发髻之下,会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很是灵巧可爱。 眼见时辰不早了,她脚下不停,跟着婢女目不斜视地往府门走。 寒风掠过她的裙摆,拂过她发梢的小绒球,她脚步轻抬,正要跨出院门,就听一阵略显耳熟的沉重呼吸声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