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姜婳,黑漆漆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天知道他得知风三发出了联络焰火时心里有多惊慌。 那焰火是给风三紧急联系用的。风三是暗卫营中身手最好的,寻常的侍卫十几二十个也能应付,姜婳生活简单,身边有一个风三足以。但是遇到训练有素的杀手多人围攻,风三恐怕就顾此失彼,为了以防这种情况,太子专门给了风三焰火,用来在紧急时刻联络。 风三的焰火发出时,太子正在东宫的一间密室中,百里春给他施针。 太子俯卧在榻上,肌理分明的背上插满了细长的金针,他双眸紧闭,额上有隐隐的汗珠。 听到门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太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东宫和皇宫只隔着一道宫门,为了防止太后得到消息来恶意打扰,百里春施针时都会在密室中进行,外面更是守着无数侍卫,这个时候,是谁这么大胆? “殿下,风三传了紧急焰火!”脚步声停在门外,是万德祥焦急的声音。若是别的事情,他根本不用禀告,自己处理了就行。可姜婳的事他不敢做主,旁人不知道姜婳对太子意味着什么,他可是看得很清楚,这么多年来,姜家小姑娘是自家主子唯一上心的人。 太子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拔掉!” 百里春尚在迟疑,太子的手已经翻到背上,摸索着去拔金针。 每一枚金针都插在穴道中,百里春不敢让他胡乱动手,连忙飞快地金针全都拔了下来。 太子从榻上跃起,连中衣都没穿,直接把搭在一旁的锦袍胡乱裹上,一边系着领口的玉纽扣,一边往外走。 来之前,他已经想了无数种情况:是不是他表现得太明显,太后知道小东西对他有多重要,故意对小东西下了杀手,好将他刺激得一命呜呼,就像前世那样吐血而亡…… 他不知道太后派了多少人来杀他的小姑娘,只盼着风三能够坚持到自己到来。 他带着金刀侍卫风驰电掣地穿过大街,又直接冲进了姜府大门,横冲直撞地进了内院,暗处里,所有暗卫营的人全都来了,没人知道,姜府这小小的府邸里,隐藏了多少蓄势待发的顶尖杀手。 结果,他的小姑娘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萧决那险些跳出喉咙的心,慢慢地落回了胸腔。 他不知道该把谎报军情的风三一刀刀剐了,还是该庆幸小姑娘安然无恙。 他只知道,他想紧紧地抱着她,感谢她还活着。 可是他不能,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姜婳对他有多重要,不能让那些用心险恶的人盯上他珍爱的宝贝。 姜婳仰着脸看太子,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竟然看不懂。 一片轻盈的雪花落在那鸦色的长睫上,太子的眼睛眨了一下。 鬼使神差一般,姜婳的手指拂了上去,指尖把那雪花抹掉了。 萧决那还握在姜婳胳膊上的大手猛地松开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让小姑娘的之指尖轻轻一抹,差点全面崩溃了。 他深深地看了姜婳一眼,转身看向从屋里出来的长公主和夏思瑶。 平阳长公主和夏思瑶已经惊呆了,长公主的嘴张张合合,好容易才发出声音,“太子,你这是——” “哦,我是来传父皇口谕的。”太子面上没什么表情,“父皇说了,郡主已经及笄,再继续住在别人家实在不成体统,特意赐下郡主府一座。刚好今日下雪,郡主就搬过去好了,正好赏一赏新府邸的雪景。” “搬家?”夏思瑶傻眼了,“不,我不搬!母亲就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搬家了,岂不是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了? 平阳长公主也道:“怎么会突然要阿瑶搬走?阿瑶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不需要搬走。”女儿已经在这里住了六年,她是打算让夏思瑶住到出嫁的。 “那可不行,皇命都已经下了。”太子俊脸微沉,“郡主想要抗旨不遵的话——” 平阳长公主浑身一个激灵,“等等!” 要是她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完全可以去皇帝那里求个情,让女儿继续住在这里,或者让太后跟皇帝说一声,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皇帝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可太子竟然把这事提升到了“抗旨不遵”的程度,这就有些严重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