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两的聚在一处闲谈,夹杂着孩子的笑闹声。 谢珺同谢玖携手入座,谢璇则和唐婉容上了高台,只不过谢璇是王妃,位子靠前,唐婉容只是长公主府上的儿媳,稍稍靠后罢了。 韩玠这会儿已经入座等着了,待谢璇同南平长公主等人见礼过,便伸手扶着她坐在身边,道:“谢池上春色如何?” “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谢璇不好在外人跟前表现得太亲昵,坐得端端正正的,自韩玠掌中抽回了手去喝茶,又问道:“你没去父皇那里么?” “已经给父皇问安过了。”韩玠语气中稍有不悦。 谢璇略微诧异,“怎么了?” 韩玠将她的手握在袖下,正待说话时见元靖帝已经在宫人拱卫之下走近,只好站起身来,同众人一起行礼。 元靖帝已是五十六岁的年纪,就算皇家养出来的根底子好,这些年伤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如今的头发大多已是花白,即便有皇冠藏住了,两鬓间的银发却也十分惹眼。他的左右跟着玉贵妃和婉贵妃,却不见段贵妃侍宴,再往后陪着两个新近得宠的宫嫔,旁边是相伴而行的惠妃和宁妃。 玉贵妃已有许久不曾侍宴,今日打扮得格外齐整。 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印记,走出晋王“早逝”的阴影,她依旧还是从前的那块美玉,柔润的胭脂涂在脸颊上,就着那一身娴雅气度,依旧光彩照人。她平素非但不与外臣来往,跟这些命妇甚至皇家女眷们都甚少有交情,在婉贵妃的目光扫过南平长公主和谢璇及后头的几位王妃时,她只是稳稳的盯着脚下的路,在元靖帝入座之后,款款坐在席上。 这时候她才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席上众人,并没有太多停留,只在与谢璇目光相触的时候,微微一笑。 春光明媚,她的坐姿透着挺拔,双手交叠,素净的手指上不见半片护甲。 谢璇恍然。仿佛又回到那年,她忐忑的走进乐阳宫里,菱花垂帘之后的女人缓步走来,虽然不饰华丽钗簪,浑身却都是高贵端华。旁边婉贵妃的俏丽绰约在年轻宫嫔的衬托下稍有失色,就连那份让元靖帝着迷的婉转风流都仿佛淡了许多,唯独玉贵妃还是当年的卓然气质,修长的手指从容握起茶杯,美态依旧。 像是一坛醇香的美酒,岁月轮转之下愈见韵味。 谢璇忽然明白了她即便曾精神失常,也不曾在元靖帝跟前彻底失宠的原因。 忽然就想起了晋王,那个同样温润的少年。 也不知韩采衣是否到了那里,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擦出缘分? 出神之间忽然觉得韩玠扯了扯她的袖子,回过神时,就见小皇孙思安不知是何时到了她的跟前。立太孙的仪式早已在二月里完成,元靖帝为此大赦天下,对这个孙子愈发疼爱,胖乎乎的小不点穿了一身的明黄,白嫩的脸蛋儿上盛着笑意,依稀可见当年陶妩的影子。 谢璇笑着伸臂将思安揽到怀里,思安的手便揪住了她的衣裳,声音软糯,“婶母。” “哎。”谢璇被这一声叫得心都化了,将那小手儿握在手里,凑过去就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思安的手臂便往谢璇伸过来,往她怀里凑,“婶母抱。” 这样粉嫩的小娃娃送过来,谢璇哪有不抱的道理,瞧着思安那滴溜溜的目光又往桌上乱扫,便柔声问:“思安想要哪个?婶母喂。” 这儿两个人亲昵着,上头元靖帝将眼睛一眯,笑道:“思安倒是愿意黏着信王妃。说起来——”他看向韩玠,“玉玠,你什么时候再给思安添个玩伴?” 韩玠站起身来,有点讪笑的样子,“儿臣争取早日给思安添个妹妹。” 元靖帝继续笑眯眯的,“前儿贵妃在宫里设宴,请了几个妙龄的姑娘进来,都是大家闺秀,人才也出众,朕有意给你再添个侧妃,多添几个孩子,也热闹些。”——王爷纳侧妃就跟皇上选妃似的,侧妃滕妾永远都不嫌多。当皇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