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被子一点一点微不可察地跑到自己手边。 生气归生气,还是会抽空心疼他。 这么想着,他怔了一瞬,将被子轻轻握在手里。 早上,下了一夜雨的拉斯维加斯还有点阴冷,空气带着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陈顾返拉住她的手臂,问,“小尔,升舱吧?”自己只能买到头等舱了,她在经济舱。 “不升。”沈与尔揣着口袋低头继续走。 “有胖胖的抹茶派跟蘑菇浓汤,还有龙虾。” “今天不想吃。” “那我跟别人换。” “……” 转机首尔,落地后,同样的黑色军靴频率相同地踩在柏油地面上,一双在马路牙上,一双在下边紧紧跟着,直到枝繁叶茂的大桃树前,双双停住。 沈与尔郁郁拍一把树干,回头。 陈顾返觉得自己一定得再说点什么,于是他开口了:“小尔,让我进去。” 她挤进门缝,关门。 一只手更快地伸过来,直直放在门框上,好像一点也不畏惧重重砸过来的门。沈与尔心跳一窒,险些被呼吸呛到,她扒住惯性过去的门边,干脆赌气地用脚尖踢一脚。 门大开,她将头甩回去,进屋。 这回,卧室门先一步狠狠被关上。 陈顾返摸了摸门把手,也不是不能硬开,怕小朋友直接暴怒,他慢慢坐下来,在这扇乳白色的小门跟一面墙之间,随意坐着,一直手臂撑住侧脸,琢磨问题。 感觉被判了死刑一样,心里空落落的,时不时就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她会不会忽然开门说,陈顾返,别结婚了也别处了,你回去吧。 这多要命。 正想着,腰上抵住一个东西,他自觉反手一握,这种意识不得不让人赞服。可沈老先生却在他握过来时,将拐杖一抽再一压,不相上下,谁也没讨到便宜。 短暂的一个交手,不等抬头他就倏地起身,恭敬开口叫人,老先生不自然凑过去,欲言又止几次,终于问,“还生气呢?” 陈顾返视线望着门框就没挪开,点了两次头。 “那……哄哄,哄哄。” 沈老先生目光转了一圈,拍拍他的肩膀,径自敲着拐杖下楼,要不是自己多耽误了他好几天,就凭赵约办这事,压根不能给他机会。 “小尔。”陈顾返反身靠在门上,屈起一条退,双手都插在风衣口袋里,下巴有点低,声音从喉咙里出来时便略微沉重。 这时候,门锁响动了。 他手肘撑一下门面,起身。 下一刻,这个小朋友就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穿戴整齐。 “干什么去?” 沈与尔抬起右手,压低黑色马术帽的帽檐,想了想,还是跟他讲:“去上海。”嗯……礼貌地交代一声。 她侧开他的手臂,开始往外走。 立刻,腰就被这个人从后面拦住,他的脸贴过来,又说,“我跟你一起。” “你别——跟着我。” “不行。” 沈与尔步子很快,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梯,小片刻便已经急匆匆走在小区的马路上。约莫半分钟,陈顾返轻松追过来,手臂绕过她的脖子,让她不得不靠在自己怀里。 他将手机摆在她眼前。 “机票订好了,14点35分,现在我开车过去时间正好,那边的酒店订在了h大旁边……” 沈与尔猝然回头盯住他,他恰巧将一整个行程的最后一个字讲完,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直接到位。 “跟我一起去拿车还是在这儿等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