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一来,动作未免太大了。韩琦此人精明干练,处事稳妥,也能出些奇策,为他充盈国库。但终究是个老臣。当年的庆历变法,提出的多是权宜之计,尚且没法一力推行,数年就尽废。更别说几十年过去,壮志怕是早已消弭。 想要变法,只一个韩琦,是不够了。他还需要另一些帮手,帮他革除积弊,整顿吏治。目光不由落在了面前的屏风上,看着上面重重圈出的那个名字。赵顼紧了紧拳头,暗自下定了决心。 ※ 清剿鬼樊楼,救出被拐的妇孺之事,须臾就传遍了东京。这可是一口气救了一千多人啊,怕只有仁宗朝时,广南那起救两千人的大案能比了。当今天子才登位,就能施如此仁政,自然也是位堪比仁宗的好皇帝! 而且今次也不同以往,因为都是重罪,苦主也在,大理寺并未酌情减刑,都是实判。往年一年也不过杀百来个,这次一口气就处死了二百多贼匪!甚至有些罪大恶极的,采取弃市之法,让百姓观刑。每杀一人,就有不少百姓欢呼。那些苦寻几年,终于寻回了孩儿的人家,也都长跪在宫门前,感谢天子恩德。 这样大的动静,引得不少瓦舍里的说讲人,也开始讲起故事。而东京城的百姓们,最爱听的还是雷霆真君荡平鬼樊楼的传奇。 “……却说那雷霆真君右手一抬,一道金灿灿的神雷就浮在掌心。玄氅翻飞,雷霆叱咤,他断喝一声:‘贼子哪里逃?!’” 场中人听的如痴如醉,倒是有个刚来京城的客商,忍不住问身边人:“清剿鬼樊楼的,当真是雷霆真君?” 被人冒冒失失打断了听书,那人却也不恼,兴冲冲道:“自然是真的!当初清剿鬼樊楼,我那条街上,百来户人都听到了雷鸣从地底传来。还有人见到十来个浑身焦黑的汉子,被人抬出水渠呢!不是雷劈的是什么?!” 那客商顿时咋舌:“竟然这般厉害!雷霆真君可有观宇,我也要去进香礼拜……” 那人顿时哈哈大笑:“真君他老人家的宝应观可不受香火,只卖救命的灵丹和避雷神针。你想烧香可是寻错了,还不如在家立个牌位,时时供奉呢。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真君嫉恶如仇,最恨宵小之辈。若是你行事不正,却还要供奉,说不定要遭雷劈呢。” 那客商轻嘶一声:“这未免也太玄乎了吧,难不成真有人被雷劈过?” “真有啊!”那人神神秘秘道,“有个孙员外,请了避雷神针回家,供在香堂。未曾想几日后下雨,那香堂居然就被雷劈了,毁了半边呢!那姓孙的老儿,欺压仆役,为富不仁,还想凭个神针躲灾,雷霆真君可不放过他!” “好一个真君!”那客商也不敢提上香的事了,只琢磨自己在东京可别犯事,让那雷霆真君盯上。这种神人,又岂是些许香烛就能哄过的…… 然而众人敬仰的雷霆真君,此刻却不在宝应观中。 “沈兄,这显微镜怎地有些模糊?”眯着一只眼,甄琼凑在一个高高的镜筒前,看的十分用力。 “这显微镜是要根据所观察的物事,调节镜距的。只要转动右手这个旋钮即可。”沈括解释道。 甄琼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扭了扭,立刻喜道:“能看清楚了!” 眼瞅着甄琼看的开心,米芾坐不住了,绕着桌子转来转去,不断求到:“甄兄!该我看看了吧?换我看看!” 见他这副急切模样,沈括忍不住劝道:“元章贤弟还是不看这镜更好。你喜洁,看了显微镜,怕是受不住。” 他制成了镜子,也寻了不少东西观测,植株里有密密麻麻宛若蜂巢的小泡,苍蝇腿上竟然长着一层绒毛,还有水里奇奇怪怪的物事。若是让米芾看了,怕是要食不下咽,再也不肯出门了。 “有啥受不住的?”米芾才不甘心。他早就怀疑水里有怪虫的说法,是甄琼在骗他了。现在终于得了显微镜,怎能不看看? 甄琼被他喊得心烦,呵呵一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