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一票休息一段时间,辛苦程度完全比不上外科医生十年如一日的日子。 最后一台手术完成时天色已暗,时针指向七点方向,黎冬去洗手间冲了把脸,简单活动酸痛的肩背肌肉,准备吃完饭后去值夜班。 平静的夜晚在接近九点时,被突如其来的连环车祸彻底打破。 市区繁华地带有人在酒驾,在十字路口和一辆55座的客车相撞。 客车司机试图拐弯,想避免被高速驶来的轿车迎面撞上,黑暗情况下却没注意到拐角的长石台,不幸导致客车直接侧翻,附近来不及刹车变道的车辆也纷纷遭殃。 近百名伤者立即就近送医治疗。 一时间院外鸣笛大作,急诊严重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只能请各科室有复数值班医生的过来帮忙。 黎冬一路飞奔往急诊室跑,远远就闻到伴着死亡威胁的浓重血腥味,眉间不自觉拧紧。 急诊室门口人满为患,呻吟哀嚎声不绝于耳,不断有受伤的人从救护车担架上运送进来,让医院本就不多的床位瞬间变成稀缺资源。 “让开!都让开!” 破音的怒吼声响彻整座急诊大厅,四人负责的担架上躺着浑身是血的男人,破娃娃般的身体颤抖如筛糠,呼吸极度苦难,被鲜血浸染的面部眼睛大睁,瞳孔中只剩下无尽痛苦。 男人是侧翻客车的司机,也是送往医院中情况最严重的一位。 急诊部飞速接收病人,确认具体情况后,立即通知相应科室准备手术。 祁夏璟是从停车场赶来的,身上穿着风衣常服,应当是刚结束手术、离开医院没多久,车开到一半又临时被喊回来。 男人迈着长腿走进急诊大厅时举步生风,并没注意到角落忙碌的黎冬;而黎冬也只投去匆匆一瞥,又立即低头救助手上的病人。 大多数病人伤势不危及生命,基本是碎玻璃等利器造成的划伤,百人中只有几人受伤严重,也已经送往手术室抢救。 黎冬还是在帮患者包扎伤口时,听见旁边两位急诊科的医生讨论,才知道客车司机已经死亡的事实。 “诶听说送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快不行了。” “只能说不意外吧,肋骨骨折刺破肺部还有救,连心脏都受到致命性损伤,能活着上手术台都算撑的很久了。” “作孽啊,好好的人就被一个醉酒的畜生给弄没了。” 黎冬听着两人沉痛的对话,眼神微沉。 两位医生发现她还在,连忙上前接手工作:“黎医生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了。” “好的,没关系。” 离开急诊大厅要乘电梯上楼,黎冬在通向抢救室的长廊拐口停下,看着远处依旧忙碌的医护人员,听着此起彼伏的指令和痛吟声,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低头拿出手机,短信和同事确认科室没有新情况后,摘下别在衣领的收音麦,转身交给整晚跟在她身旁的小于。 她没有过多解释,直白道:“你先上楼,等会再拍吧。” 小于也听到客车司机的死讯,大概猜出些什么,没多废话:“好的,我去值班室等你。” “嗯。” 相比于喧闹的抢救室门口,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楼梯口则要安静许多,只隐隐能听见远处人声。 清瘦颀长的男人正低头专心在看手机,头顶是刺眼冰冷的白光,在额前碎发处打落浅浅阴影,让黎冬看不清祁夏璟表情,只能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 祁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