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没辙只能照做,听着金毛满足地发出呼噜声,酸涩感无由来的涌上心口。 独自居住的时间太长,习惯了安静,家里突然多出一个跑来跑去、时刻要她亲亲抱抱的生物,却突然觉得寂寞。 她没再问徐榄有关祁夏璟手术的事情,像往常一样十一点去洗澡,换上家居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 祁夏璟要她整理的资料已经发过去,黎冬又新建文档、想举出请教的问题,困意先一步卷席,眼皮上下打架。 昏昏沉沉中,怀里钻进软乎乎的大毛团,温热柔软的熟悉触感让黎冬想起那年初春。 “等高考以后,我们就把它带走吧,再也不回来。” “可你不是讨厌小狗吗?” “但你喜欢啊,只要我带着狗子,你跑的再远也会忍不住回来找我的,不是么。” “......汪!” “汪汪!” 狗叫和手机铃响将黎冬吵醒,她撑着沙发挣扎坐起身,看着屏幕上眼熟的号码,几秒后接起:?s “你好,请问你是?” “......祁夏璟,”听筒里的男声沉沉,无法掩盖的倦意,“我来接狗。” “好。” 黎冬拿起手边的外套穿好,俯身拍拍罐头脑袋示意他跟上,快步走到玄关处开门。 凌晨一点半,门外的祁夏璟夹裹着浑身夜寒,他今晚连着做了两台手术,八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下,肌肉酸痛和背脊僵直已经见怪不怪。 巨大的精神损耗将人掏空,疲惫到一个字都懒得说。 “祁夏璟。” 训狗的心思都提不起,祁夏璟打算牵了狗直接回家,黎冬却突然轻声叫住他名字。 难得地,男人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回来的突然,黎冬只匆匆披了件外套就出门,如瀑黑发不再扎成干练的高马尾,柔顺地披散在双肩。 衣服也不再是冷硬的黑白灰,温暖的鹅黄色棉质长款睡衣有雏菊点缀,头顶柔光倾落在她的发顶肩膀,整个人像是蒙上一层温柔的薄纱。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雏菊淡香揉杂的气味。 他听见黎冬在说今晚罐头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女人嗓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鼻音,停下思考时,会浅浅眯起漂亮的眼睛,像是没睡醒的猫。 她说的话没什么特别,都是些再琐碎不过的小事,放在平时,祁夏璟半个眼神都懒得分出去。 每根神经都在叫嚣要休息,祁夏璟只垂着眼默默倾听,唯独在黎冬停顿时微微抬眼,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他们已经十年没这样说过话了。 时间太久,以至于重逢那天在医院听见她声音,他甚至无法和模糊在记忆中的声线重合。 “......今天vip病房的事,谢谢你。” 讲完琐碎小事,黎冬话锋一转开始道谢:“工作的事,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祁夏璟知道这是要他离开,沉沉道:“嗯,走了。” “晚安。” 回到家,偌大空荡的房间昏暗沉静,唯一的光是透过落地窗、斜射而入的皎白银月,闪烁着铺洒在整个客厅。 祁夏璟懒得再开灯,冰箱里拿出冰水,赤脚走到沙发坐下,半晌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扯开领口纽扣。 耳边只剩他和罐头的呼吸声,安静的令人心烦。 祁夏璟拿起遥控器。 屏幕里开始播放上次没看完的《星际宝贝》——很早的动漫作品,讲的是怪胎小女孩和外太空生物史迪奇的故事。 画面里,小女孩坐在饭桌上画画,酷似小狗的史迪奇在她身边不断拍手。 祁夏璟想起电话被接通时的场景:听筒对面的人静默片刻,随后用茫然的语气问他是谁。 她忘记他的手机号了。 同样没什么特别的。 脚边湿热刺痛感打断思绪,祁夏璟睁眼低头,看罐头又在龇牙咧嘴地啃他脚踝,再拽两下他裤脚。 见男人无动于衷,金毛只好摇着尾巴去门边趴着,垂头丧气的样子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祁夏璟起身,将手中空瓶丢进垃圾桶,在咚的清脆声中转身回卧室。 “还看什么。” “她早就不要你了。” 第7章 “本人男,年龄33,博士毕业于全世界名校南加州大学,现就职于某知名互联网公司,年薪百万,名下有三房一车。” 金碧辉煌的餐厅价格不菲,菜品一概四位数起步,分量却比隔壁麦当劳的儿童餐还小。 自我介绍后,李珉有意停顿几秒,见黎冬仍旧表情淡淡,不满地清清嗓子:“黎小姐呢?” “黎冬,职业医生。” 黎冬只想结束这顿折磨人的晚餐:“李先生,时间不早了,饭钱我们平摊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