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杨两家来说,自家孩子犯了错,不论事大事小,也不论犯事者年纪大小,必须正视,赔礼道歉外加关门再教育。 杨熙亲自从总督府马厩里选了一匹良驹,楚曜再三推辞不过,只得接受未来岳父的岳父安排,命车夫将此马套车回程。 杨氏三兄弟一溜儿跪在正院院子里,眼看着祖父命人请了家法出来,两个小的猴子似的跳起来四处逃窜。 “把他们给我抓回来,按地上,一人十板子!”杨熙气得跺脚。 杨家的男孩子们四岁开始练武,别看人小,腿脚并不比普通大人慢,身手也非常灵活。家丁们追着两只小猴儿满场跑,好几次就差一点便捉到衣角,却还是被躲开。 直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将两个小主子围到院落一角。 身后是三丈高的灰砖墙,身前是成扇形围拢过来的祖父爪牙,被逼无奈的双胞胎互相对视一眼,心灵相通般,动作整齐地一扭身,一先一后地爬上近院墙的梧桐树,硕大的叶子立刻将两个小小身影掩藏起来。 “分一半人,去外面等!”杨熙吩咐道。 他的亲孙子,眼看着从手抱的娃娃长起来,又是日日亲自督导功课,当然最了解不过,一眼便看出两个小东西的打算。 百年梧桐枝繁叶茂,枝桠伸展至院墙外,他们是要借此逃走。 不愧是他杨熙的孙子,头脑灵活,应变机智,身手敏捷! 但越是聪明能干,越得知道分寸,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从小规矩不立下,脑子里形成严格界限,年纪越大越不好板正。 杨熙越是忍不住骄傲,教训孙子的心也就越坚定。 杨天戈和杨天狄在树枝上探头探脑向下看,院内院外都有家丁守在树下,从哪边下树都难逃被逮的危机,正犹豫不定时,又见有人搬来长梯,一内一外,各有一名护院爬梯而上,捉着两人领子就将人拎了下去。 “救命!救命!祖母救命!娘救命!妹妹救命!”眼看就要挨板子,杨天狄忍不住哀嚎起来,甚至情急之前,把当哥哥的尊严都忘记,连无双也成了他求救的对象。 杨天戈板着小脸,不闹也不叫,还万分鄙夷地瞥了弟弟一眼,显然对他的做派十分看不上。 护院把兄弟俩按在一直老实跪着的杨天行身旁,杨熙亲自举着家法板子上前来。 “祖父,别打我,我以后不敢了!”杨天狄一点也不倔,最快服软承认错误。 “不打你不长教训!”杨熙半点不为所动,啪一声打下去,转眼三兄弟一人屁股上便挨了一下。 杨天狄委屈得不行,都承认错误了,还要被打,那还不如坚持本意,于是改口道:“祖父,你不讲道理,我们家缺妹妹,妹妹们也答应留下了,为什么还要打我?” 杨熙又好气又好笑,边打边训斥:“人家小女孩才几岁大,什么也不懂,你们花言巧语劝诱她答应留下,这是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怕计谋不得,又刺伤人家马匹,志在令其不能归家,强取豪夺,强盗行径!难道还不该打?” 挨过一顿“竹笋炒肉”,三兄弟表面上倒是学了乖,绝口不提收藏小妹妹的事情,每天家学下课,吃过午饭,排成一行进祠堂里面壁思过一个时辰。 杨氏出嫁前居住的映柳居里,无双跪坐在次间靠窗的榻上,自力更生支起一扇窗,两只小短手架在窗棱上撑着小圆下巴,望着祠堂方向,十分忧愁地叹一口气。 躺在她身后的无瑕听见响动,睁眼坐起,将不老实的妹妹拖回来放平,一边轻拍她一边柔声道:“双双乖,快点睡觉了,午睡起来还有点心吃,李妈妈说今天是樱桃酥酪,是你最喜欢的。” “表哥们被罚用午睡时间思过,是不是就没有点心吃了?” 三位表哥固然行为有些不当,但无双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不过是小孩子一根筋儿不懂事罢了。 “姐姐,我们去给他们送吃的好不好?”她提议道。 无瑕偏头想了想,按说在祠堂面壁时当然不应该被打扰,不过反正没有哪位长辈开声说过不许她们姐妹俩去探望表兄弟们,所以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