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就要去城里医院,田恬看看依旧一脸血的高原,迅速的从自己衬衫下摆撕了一条布下来,跑到高原身边说:“你蹲下来,我给你绑下伤口。” 高原一楞,下意识摸了下头,却被田恬一巴掌把手打下来了,瞪着眼训他道:“手太脏了,别摸,容易感染。” 高原扯了下嘴角,其实他是想笑,有人关心他心疼他,幸福的想笑。但现在这形式,他要笑了,绝对会被人当成打入人民内部的特、务给处理了。 他没像别人那样逞英雄嘴硬的说没事,反而乖乖的低下头,方便田恬给他包扎伤口。 田恬平常做事都比较细心,但相对的也比较磨蹭,今天难得痛快一回儿,两下就把他头给包上了。就是有点不太美观,如果布条换个颜色的话,就跟蓝波似得。 “到医院也让医生给你看看,伤口不小。” 田恬担忧的嘱咐,让高原心里暖暖的,他情难自禁的攥了下田恬的手,压抑着情绪,哑声低语道:“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一会儿回去也锁好房门,晚上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今天带着伤员淌了一路的血,晚上怕是会有野兽进村。” 听他这么说,田恬瞪大了眼睛,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大家做好准备呢? 高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简单给她解释了下,说:“今天事儿太多了,大家本来就惊魂未定的,我不能再用不确定的事来扰乱军心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支书正在稳定大家情绪,他哪能和领导对着干。出这么一把事儿,就够支书喝一壶的了,他哪敢再跟着添堵,万一这一肚子火都冲着他撒怎么办。 高原不止不能乱了现在的阵脚,还得帮着那老东西想办法推卸责任,不然这么多年在他身上下的功夫,不是白费了么。 第42章 幸运的是,当晚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就是老金沟那个方向,狼叫了一宿。刘巧凤说,八成是狼群在吃尸体,听的田恬头皮一下就炸了。这种事情,对于刚解放不就的新国家来说,并不算是稀奇。但田恬不行,以前看见出殡的灵车后背都直竖寒毛,邻居谁家要是死人,几天都不敢回家。这也是她总无法面对这个时代的原因,人和人之间互相伤害,人命如草芥。。。 昨天粗略统计了一下,和吕文娟一起脱队的那六七个人,就回来两个。村长带过去的那些人,不算伤员就损失了六七个,可昨天他们一个尸体也没来得及带回来。如果真像刘巧凤说的那样,那岂不是尸骨无存。。。 “那。。如果真是被狼。。该怎么办啊。”真的,不是她白莲花,任谁听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会受不了。有的人前一天还在一起劳动,一起说话呢,转眼天人两隔不说,还没个全尸。 “能怎么办,死个把人而已,也就你这种丫头片子大惊小怪吧。当年外军侵略和解放后老金沟让胡子(土匪)占着的时候,可比这邪乎多了。四大队的那个喇嘛沟里,当年都让尸体填平了,不然为啥咱们这边老山很少有狼虎啥的。就因为这个,它们都在喇嘛山那头待服了,要不是今年灾荒,这些年咱们这头从来没来过这些野畜生。 现在就别稀奇畜生吃人了,这没存粮的冬天啊,离人吃人也不远了。”别看现在她嘴上说的轻快,现在哪个人会不犯愁,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下去就算再艰难也没人愿意去死。 刘巧凤将盆里的一盆野菜倒进锅里,才抓了一把苞米面儿放里搅合,刚是收获季,按说不至于苦成这样。但是农村人对自家的粮袋子都有数,就分那点有数的东西,现在不勒紧裤腰带,怕是年关都过不去。 刘巧凤往碗里盛的时候,明显给爱国的那碗干货多些,她说:“大妹子,你别挑姐的理,现在这情况,我得多顾着自己的崽子。你是有人心疼的人,别跟姐计较这一口两口的,姐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 借了田恬那么大的光,再傻她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所以就算占不到田恬什么便宜,她也要好好哄着这尊大佛。 “姐你说这个干嘛。”田恬端起饭碗淡淡的说道。 田恬现在虽然对高原有些朦胧的好感,但也没到能冲破那些束缚,接受他的那一步。她也不是绷着自己是白富美看不起农村人,而且现在看来都是她在高攀,她就是觉得两个人没有处到那一步。她是精神世界比较丰富的人,喜欢柏拉图式的浪漫的意境的爱情,不喜欢生活在现实里,属于有(无)情(病)饮(乱)水(呻)饱(吟)那伙儿的,不然上辈子也不至于剩下。 而现在的人就更注重实际了,多说几句话就够男女俩人升华到革命情谊的了。她虽感动于高原对她的关照,却还是少了那么些共鸣点,无法将感动转化为感情。说她能装也好能作也好,她只是想找个真心喜欢的人而已。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