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低下头,哽咽道:“五叔,您也算看着我长大的,我是啥样的人,您还能不清楚?” 这番话虽然有套近乎的嫌疑,却也真勾起了徐老五的恻隐之心。苏禾的为人,徐老五多少知道点,要不出了这种事之后,他也不会多事把人喊过来。 “侄媳妇你别急,咱们喊你来,就是想给你出个主意。”徐老五看了眼其他生产队的几个队长,继续道:“趁事情没闹大前,找个有声望的人给你做担保,为你说句话,最好是能叫人信服的。” 话说起来简单,谁又敢跟坏分子挂上钩,一个不小心也会被打成坏分子不说,家里人都会受牵连,旁人躲还躲不及,谁会帮她。 苏禾实在想不出哪个有声望的人会出面替她作担保。 徐老五提醒道:“兴许你可以去找找徐有粮,是你本家堂叔,在县里当大官,叫你家叔跟你一块去,看在你叔的面上,他说不准能帮你说几句话。” 苏禾心道原主的叔婶巴不得她早点滚蛋,怎么可能会帮她。 至于徐老五,虽然也是原主的族叔,但亲戚也有远近之分,徐有粮都不一定能记得徐老五这号人,是指望不上了。 烦乱中,苏禾忽得想到了她那个“大伯哥”。 ...... 从公社回去,徐秋来还没吃晌饭,在等着她,一见她回来就问:“嫂子,五叔找你干啥?” 苏禾骗他道:“马上要犁地播种了,五叔要我勤快点,争取多挣工分,年末多分点钱。” 徐秋来忙道:“以后我也下地干活,咱们一块多挣点!” 苏禾感到窝心,笑眯眯打趣道:“那你可得多吃点,别给我拖后腿。” 徐秋来哎了声,赶紧去盛饭。 饭后,苏禾仰躺在铺了草席的炕上,听着耳边阵阵蝉鸣,盯着房梁的一处,怔怔出神。 那个大伯哥,她虽然不熟,还坑过他钱,但从短暂的言语交谈中,苏禾能够断定,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在大是大非上,不会跟村里那些长舌妇那样,听风就是雨。 而且从他给她菜钱的举动上看,应该也是个心地善良的。 另外最重要的是,他是徐有粮的儿子,有他出面,说服徐有粮的几率会很大。 苏禾越想,求他帮忙的心就越强烈,见日头还是当空而照,自己若是走得快些,还能从县城打个来回。想到这儿,再也躺不住,喊醒已经午睡的徐秋来,告诉他自己要去趟县城。 徐秋来这回倒没多问,乖乖嗯了声,叮嘱道:“那嫂子你早去早回。” 苏禾应声,人都走到门口了,忽又拐了回来,从自家菜园里匆匆摘了篮时令蔬菜挎上。 赶在日头西落前,苏禾终于到了县公安局,并没立刻进去,在公安局外的马路上徘徊了两圈,待想清楚要怎么说之后,才深吸口气,走到廊檐下,透过窗户往里面看。 徐立冬的办公桌在哪儿,苏禾是知道的,只这会儿靠南墙的那桌前却空荡荡的没人。 苏禾忐忑一路的心忽得就沉到了谷底。 正失落间,有公安下班出来,瞧见苏禾,便问道:“妹子,你找谁?” 苏禾忙打起精神问好,与此同时,又往办公室瞧了眼,说:“我想找徐公安,徐公安还在吗?” “徐立冬啊?在,在...”说话间,公安同志几步走去另外一间档案室,喊道:“冬子快出来,有人找!” 省里下发文件要重新统计人口,这两天,徐立冬跟几个同事白天挨家挨户走访,傍晚回公安局加班核对档案,这会儿他刚从外头回来不久,听见有人找,搁下钢笔出去,见廊檐下竟站着他老家的那个弟媳妇,脚步一顿,很是意外。 苏禾把他反应看在眼里,几步到他跟前,笑吟吟的先喊了声:“大哥。” 徐立冬给她叫的眼皮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半步,意识到到自己这行为像懦夫,又硬生生钉住了脚跟,强自镇定的将视线下移,落在她弯起的眉眼上,与此同时,脑中忽得闪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禾又往前了半步,笑道:“大哥,前次那事,我知道错了,回去跟住我家隔壁的嫂子一说,嫂子说我运气好,幸亏碰上你,还说论辈分,我该喊你声大伯哥...这回过来,是家里菜种的多吃不完,就寻思给你送点。呐,给你。” 说话间,苏禾把菜篮往他怀里推。 徐立冬没防备,连往后退了两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