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对他说: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惶恐的、害怕的、泫然欲泣,可以用许多形容词来形容当时的焰羽轩,即便他没有明确地说出口,他还是理解了他对于失去自己的恐惧。对袁初泰而言,想要逼出他真心而產生的阴暗想像,是在心中骚扰的小恶魔,但当对方的真心如同明火般摊在眼前时,搅动他心窝的,不是愉悦的欣喜,而是怜惜的微疼。 在这短暂的重逢之中,那心中的小恶魔也会用张扬的口吻嘲笑他,讥讽他只不过是在趁人之危。 他利用着焰羽轩的善良、随和、跟温柔,利用他的受伤,入侵着他的生活,试探他可接受的底线,并用感官的撩骚来换取他的注意力、在意等等情绪。 其实袁初泰一直知道焰羽轩想与自己保持距离。 理性的他,知道需要时间。 感性的他,却又把小恶魔的话听进心里,害怕着,焰羽轩根本不会在意自己。成也游戏、败也游戏,如果没有那场游戏存在,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吗?现实早就将他们分开,即便他努力追求,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吗?不自信感如同一直存在的微火,在他心中明灭,燃着随时都能烧到自己的灼热。 然而,当焰羽轩对他展示出不比寻常的在意,不只是梦话、他同住的邀请、他的解释、抓着他衣服的焰羽轩,喊着头疼让他别走的他,都像是让早已深种心中的蔓草紧紧纠缠,让他依赖他的情绪,让他產生期待,让他止不住的猜测想像。 为甚么他转变了心意? 为甚么他產生了改变? 焰羽轩的在意,应该有个合理的答案,而他其实远比自己认为的更佳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油然升起的渴求是如此明晰,让他一再忽略心中警告应该冷静一点的声音。 不应该抱着太大的期待,不期待就不会失望,不渴求就不会在失去的时候痛苦。在他生活里重演的不就是那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跟痛苦吗?为甚么还要期待,为甚么还不肯放弃。可是啊,可是那心里的声音又如此响亮激动,让他想要忽视都做不到--如果,能记得他,那该有多好? 那占据他的思念、攻略他情绪的人,明明近在眼前,却还是令他患得患失的惶恐着,如果他还能期待生命中的光明温暖,那应该就是焰羽轩带来,他多么地期待啊,多么地想念啊。如果也能记得他,该有多好? 袁初泰蹭着他的脖子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哭了两声又笑了出来,非要说的话,就像是紧绷到一个程度的弦啪地一下断掉了,然后就有点坏掉,他咯咯地笑个不停,之后又喊起他名字,语调轻盈愉快,又有些小心翼翼:「羽轩、羽轩,真的吗?你说真的?」 原先有点心疼,可听他直问又觉得他坏掉了,坏得有点厉害,焰羽轩确信自己没见过他这么崩溃的时候。他想要拉开距离,却被死死搂着,只好一下又一下地揉着袁初泰的头发,「你怎么了?我说真的,真的……可能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是,我看到一些片段,是关于你的,唔,我们好像在森林里迷了路,然后,还牵着手在树下过夜?--『我们一起过关』有这件事吧?」 袁初泰的手松开了一些,因为埋在他肩窝而发闷的声音传出:「……还有吗?」 「唔,你说很高兴,我能欢迎你回来,好像还有你想开枪被我阻止的事。」 「啊--还有刚刚,我看见你在草地上等着甚么,看到我时爬了起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