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正担惊受怕不知此事该如何收场,哪有那个闲心管孟蕙兰,且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孟氏一时语塞,言儿说的确实在理。原本孟蕙兰背负着整个孟氏家族的兴衰存亡,自己谋算着将她嫁给沈睿之那是再合适不过,可如今她已是残花败柳,又出了这等子事,大少奶奶的位子是再也坐不成的了。 她这枚废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扔了觉得心有不甘,毕竟自己这么多年在她身上砸了大量的银子费了多少心血,肥水岂能流得外人田?可若是将她嫁给言儿……她小门小户的,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可能给言儿带来仕途上的丝毫帮助,反而会徒增笑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毕竟是言儿理亏在先,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给破了身,不管是否情有可原,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想着嫁人! 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孟氏犹豫了半晌,还是好言劝道,“言儿,话虽如此。可娘觉得还是不妥。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出了这等子事,叫她往后如何过活?” 她小心翼翼地瞧瞧沈睿言的脸色,见他低头沉吟,便又放心大胆的说下去,“你这个表妹,从小跟随娘,到今天已有十余年了,一向乖乖巧巧,听话懂事,娘一直拿她当半个女儿看待,离了她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娘想着给她指派个好婚事,下半辈子也有个着落。你既碰了她的清白,不若就将她收入你房中,随意给她个侍妾姨娘的名号,既堵了天下悠悠之口,又白白地得了个情深义重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沈睿言有些犹豫不决,老实说,他是再也不愿与那孟蕙兰又丝毫瓜葛。旁人不清楚,他难道不知晓这个女人的底细吗?她虽表面上温温婉婉与世无争,然心思阴狠,城府极深,又攻于心计,野心极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女人,太过危险。 “娘,你说的在理,只是儿子实在不愿……”沈睿言思索良久,还是不愿听从孟氏的话。 正说着,门突然被撞开,发出一声巨响。惊得孟氏和沈睿言一起回头看去…… 站在门外的,赫然是孟蕙兰!她面容惨白,许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双眸子大而无神的睁着,一行清泪无尽地淌,衣裳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披着一头乱发,十指狠狠扣住门框才尽力让自己颤抖的身子稳下来。 “蕙兰,你……”孟氏大吃一惊,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沈睿言瞧见她,就想起方才自己的丑态,不禁又羞又气,背过身去索性不看她。 孟蕙兰松开手指,几步奔至孟氏床前,“噗通”跪倒,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姑妈,蕙兰自小没人疼没人爱,幸得姑妈怜爱,带入沈府随侍左右……蕙兰虽不才,却也知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姑妈这样疼我,蕙兰为姑妈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这府中实在容不得蕙兰,蕙兰步步小心,处处谨慎,仍免不了被人诟病嫌弃的下场……” “蕙兰,你这是何意?你是我沈府的表小姐,有谁敢对你不敬!”孟氏好言劝慰道,一双眼只顾梭着沈睿言,想让他也开口说几句。 “姑妈你就别安慰我了,方才你们说的我在门外都听见了……蕙兰从未想过高攀表哥,表哥又何必口出恶言伤蕙兰的心?出了这等子的事让蕙兰日后可怎么活!蕙兰不愿给姑妈和孟家抹黑,宁愿抹了脖子死了干净!” 孟蕙兰哭得声嘶力竭,跪坐在地上,身子似被针扎般抖动着,泪水濡湿了身下的一大块地毯。 孟氏心有不忍别开脸想要好言安抚,那头孟蕙兰已经拔下发间的金簪,握在手中死命往自己咽喉处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沈睿言飞起一脚踢在孟蕙兰胳膊上,那金簪堪堪划过脖颈,留下一道血痕而后顺势飞了出去。 “你这是作甚!太太还病着呢,想死滚到院子里去,没眼色的晦气东西!”沈睿言心头一阵厌烦,对着孟蕙兰就是一通恶骂。孟蕙兰收到了惊吓,又被沈睿言大骂一顿,里子面子都受不住,软倒在地上大哭起来,撒泼打滚就是不肯起来。 孟氏躺在床榻上,耳边是无尽的哭嚎声,她只觉心中一阵烦躁,又气又急,一口痰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就这么憋着一口气吊在嗓子眼里,双眼圆睁,一双手将被子攥得死紧。 沈睿言一直在旁斥责大哭大闹的孟蕙兰,丝毫没有注意到母亲的痛苦举动。 突然,孟氏猛地坐起身,“噗”地吐出一大口血,溅得墨绿色锦被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沫子,随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软软地倒了下去,当即不省人事。 *** 胧香院中,林锦毓默默地躺着,沈睿之坐在一旁翻阅着手中的兵书,时不时还要起身探一探锦毓额上的热度,两人各怀心事,气氛顿时有些微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