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也听到了这阵脚步声,双双举着灯笼又回到了树下。 其中一个婆子似乎认出了那个从岔道上跑过来的人,便高举着灯笼,冲着来人低低叫道:“那不是泰山小哥儿嘛!这早晚了,怎么还进二门?” 一听泰山的名字,雷寅双立时伸着脖子往树下看去。就着那巡夜婆子手上灯笼的光,果然,她看到那跑过来的人,正是江苇青的小厮泰山。 泰山抹着脑门上的汗,答着那婆子道:“花影姐姐有急事找我呢,许是世子爷有什么要事吩咐。” 另一个婆子听了,立时上前一步道:“这可不合规矩……”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叫先前的婆子猛地横着手臂将她拦在路旁。那婆子一边拉着这婆子让出小径,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泰山笑道:“既这样,小哥你忙。” 泰山也不客气,冲那两个婆子敷衍一笑,便急匆匆地跑远了。 见状,雷寅双有心想要追上去,可偏那两个婆子仍站在树底下,倒叫她一时动弹不得。 那被拦住的婆子则问着那拉住她的婆子:“你拦我做甚?” 那婆子斜睨着她道:“你是想要问他府里的规矩吧?你可瞧仔细了,那是蒲园的人。你什么时候见那院子里的人要守咱府里的规矩了?”又道,“知道你是觉得老太太不待见那院子里的人,便是得罪了也没什么。可你好歹想想,那院的人拿老太太的人没辙,不过是因着个‘孝’字,可若换作我们这些小人物,整治我们岂不比摁死只蚂蚁还要容易?劝你少掺和吧。”说着,一拉那婆子的衣袖,二人继续巡夜去了。 雷寅双拧眉想了一下,默默冷哼一声,便跳下树,追着泰山消失的方向而去。 却说那泰山跑进蒲园,就只见蒲园里四处都是灯火辉煌,管着世子屋里的大丫鬟花影和月影两个人正在廊下不安地来回踱着步。见他进来,花影立时站住脚,远远便问着他:“怎样?” 泰山摇了摇手,似来不及绕到台阶处一般,直接撑着栏杆翻上走廊,压着声音对两个大丫鬟道:“世子的马果然不在。” “就是说,人果然是出去了?”月影道。 花影则道:“可也从来没像今儿这样连个人都不带就跑出去的……到底出什么事了?”她皱眉又道:“要不,再问问鸿影?” 月影不耐烦地挥着手道:“问她有什么用?就只知道哭!叫她一刻也不能离地跟着,偏她一错眼就把人跟丢了,竟还有脸哭……” 顿时,她身后的门内,那原本压抑着的哭声变得更大了。月影不禁一阵暴躁,指着那门上挂着的锦帘就是一阵跺脚,“看看看看!” 花影皱着眉,才刚要叫她少说两句,雁影挑着帘子出来了,扭头对月影道:“少说两句吧,她心里够难受的了。”又问着花影,“既然马不在,我们且想想,世子爷会去哪里吧。” 泰山和月影立时异口同声道:“忠毅公府上?” 花影则一阵摇头,道:“这黑灯瞎火的,我们爷往那府上去做甚?”顿了顿,又道:“若是出去倒也罢了,我就只担心我们爷还在这府里。若是找不着……” 几人对视一眼,一时都有些紧张。 正这时,泰山忽然打眼角处看到那边的树上似有什么不对。一扭头,却是正看到树上蹲着团黑影。 “谁?!”泰山低喝一声,一纵身一抬腿,便往那树上的人影踢去。 而叫他没想到的是,那人影不退反进,竟一脚点在他踢出去的腿上,然后那人影一窜,便这么窜到了廊下。反倒是泰山,被那人一脚给踩得“咚”地一声摔了个屁股墩儿。 江苇青的几个小厮都是经过名师调-教的,都会一些防身的武艺,可他那几个丫鬟就不行了,立时吓得抱成了一团。 四个“影”中,花影的年纪最长,便本能地伸着手臂护在月影和雁影的身前。亏得那跳到廊上的人似乎无意攻击她们。不仅如此,那穿着身紧袖短打的黑衣人还忽地拉下脸上蒙着的黑巾,冲着花影招了招手。 花影不禁一阵眨眼。亏她记性好,却是立时就认出,眼前一身偷儿打扮的人,竟是去年的今日,世子爷曾吩咐她招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