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官员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雷寅双则落后一步,混在她爹的护卫队里。等她从那些守陵人身上收回视线,回过头来时,则惊讶地发现,副使大人苏琰竟没跟她爹走在一起,而是跟她并马而行。 苏琰也才刚从那些守陵人身上收回视线,回头对雷寅双道:“可惜不曾见过义王的风采。能得手下如此忠心,应该是个人中豪杰了。” 此时虽然已经出了陵区,可只要一回头,便能叫人看到那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坟茔。雷寅双回头看了一眼那累累坟茔,再看一眼那高耸的王陵阙门,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苏琰一怔。他再想不到她会如此一说,不由抬头看看走在前方的雷铁山,然后又扭头看向雷寅双。 他这一眼,却是才叫雷寅双反应过来,她竟一时激愤给说漏嘴了。 见她假装个太平人的模样一阵东瞅西瞧,苏琰不禁又是一阵诧异。他忽然发现,雷寅双这全无心机的模样,不定只是她的伪装而已。 要说苏琰会得到天启帝的重视,自然是有他的出众之处的。虽然雷寅双的话勾起他的好奇之心,他倒并没有急着去寻雷寅双的破绽,反正他们回京的一路还长着。 而雷寅双虽然不是苏琰所想像的那般“傻大姐”,可要说她有多深的心机,却也未必了。因此,这一路上,在苏琰的刻意接近下,她渐渐便对他放松了警惕。于是乎,她对当年的应天皇帝、如今的义王那颇不怎么样的评价,就这么一点点地被苏琰套问了出来。 雷寅双的见识,不禁叫苏琰好一阵诧异。且不说以她这小小年纪,看问题竟能如此透彻,就只冲她爹这样的出身,能叫她如此客观地来评价雷越此人的功过,就已经是极不简单的一件事了。 等回到京里,皇上问起此行经过时,他便忍不住把雷寅双的那番话又给搬到了天启帝的面前。 虽然当年天启帝曾亲耳听到雷寅双有过类似的评论,但听到她竟这样评价她的亲爹,天启帝心里仍颇有些古怪。于是,一个原本还在犹豫中的决定,便因着雷寅双的这番话,而有了别样的转折。 *·*·* 雷寅双父女离开京城时,才刚过元宵节没几天,京城的城墙上还挂着老长的冰棱;回来时,则已经是二月底了。便是地处北方的京城,那树梢枝头也已经透出一层蒙蒙的新绿。 因雷爹是钦差的身份,京城十里长亭外接着他们的,除了各家的家眷外,还有朝中礼部的官员。那雷铁山自然是要先去宫中缴旨的,于是雷寅双便被花姐和李健,以及抱住她的脖子就不撒手的小石头给迎回了家。 见雷寅双往人群里瞅着,李健明知故问道:“你在找谁?” 雷寅双倒也不瞒人,问着他道:“江苇青呢?不是说他的腿已经好了吗?” ——在津口下船时,雷寅双曾得到一份过时的宫门小抄,上面说起,镇远侯世子江苇青的腿伤已经痊愈,且人已经从宫里搬回了侯府。 她的话,不禁叫花姐一阵皱眉,道:“他不来原是应该。说起来。我们家也不过是在他落难时搭了把手而已,原是两家人,偏你这话,倒像真以为他是我们家人了。这要叫别人听到,只怕要当作是我们家在挟恩图报了。” 雷寅双一怔。虽然自进京后她就感觉到,家里人似乎都不怎么乐意江苇青跟她家太过亲近,可像这样挑明了说,竟还是头一次。她立时想到,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只是,不管她怎么问,花姐那里总说没什么。而紧接着,花姐那里放出的一个大消息,则一下子转移了雷寅双的注意力。 花姐笑道:“亏得你们回来的巧,明儿恰是你三姐姐跟宋家大郎下定的日子,原还当你们要赶不上了呢。” “啊?!” 雷寅双大吃一惊,这可是她再没想到的事情。 一回到家,雷寅双洗漱更衣毕,都来不及休息,便窜去了姚家。 因着明儿是三姐的好日子,这会儿板牙奶奶和板牙娘也在姚家帮着忙。见她没休息就扑了过来,二人一阵笑,却也没拦着她,任由她直接跑进了三姐的院子。 雷寅双进到三姐的院子里,却是立时就发现,虽然整个姚家都快忙翻了,可三姐的院子里却是一片平静安详。 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