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是匹老马,连背都塌了,因她终于给自己报了仇,加上对骑马一事向往已久,雷寅双竟是一点儿也不嫌弃,乐吱吱地在先生的教导下,由马夫牵着那匹老马,带着她在马场上绕了老半天。 她原想像其他已经学会骑马的同学那样,让马夫将缰绳交给她的,教骑射的先生却说什么也不肯,只说叫她先学会怎么在马背上稳稳坐了——虽然雷寅双已经是坐得很稳了。 而直到骑射课结束,雷寅双既没看到许丹阳等人回来,也没看到教谕夫人来找她的麻烦。事后雷寅双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真把许丹阳她们几个打服了,几人竟跟先生说,她们是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才摔了个鼻青脸肿的。雷寅双这才知道,为什么教骑射的先生明明夸着她有学骑马的天分,却怎么也不肯把缰绳交给她自己掌着。 头一堂骑射课的第二天,则是雷寅双在学里的第二个休沐日。 因头一天的骑射课,正勾得雷寅双对骑马一事心痒难耐,很想找着机会去学骑马。偏雷爹如今公务愈加繁忙,李健又因才名在外,天天被他学里的先生带着各处参加文会,她想找个人教她骑马竟都找不着人。直到这时,雷寅双才忽然想起,她竟有个七八天都不曾收到过江苇青的消息了。 想着她只顾着报仇的事,竟忘了江苇青,她不由咬了咬舌尖。又算着今儿正好也是良山书院里的休沐日,她便写了个帖子,叫来春歌,让她找个人去请那镇远侯府的世子爷。 春歌拿着帖子不禁一阵烦难。今儿不巧,不仅主人和大爷不在家,主母也出门吃酒了,连冯嬷嬷也因家里有事而请假不在,偏自家姑娘却在这时候要请个外男上门作客……这、这于礼不合啊! ——却原来花姐也不在家。自他们家封了爵,工部派人来改了家里的门楣后,花姐就陷入了各种酒会茶会之中。雷寅双只去过一次那种场合后,就再不乐意去了。花姐也因总有人有意无意地打听她和李健,便也放任了她。今儿是平肃伯府上大姐儿的满月宴,花姐带着小石头出门应酬了,也就只留了雷寅双一人在家。 春歌拿不定主意,便跑去请教王伯。 王伯倒颇有些不以为然,笑着问春歌:“我们大爷旁边的那个院子,是给谁留的?” 那是雷寅双非说什么“狡兔三窟”,特别给江苇青在家里备下的院子。 王伯又叹道:“你们也是世子爷亲手挑上来的,该也知道,他和家里关系不一般。不仅他拿我们老爷夫人不当外人,连我们姑娘也拿他当亲兄弟一样。再说,他又不进二门,好歹还有我们这些人呢。” 春歌一听便释然了。 江苇青倒也来得快,信送出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便已经坐在了忠毅公府二门处的花厅上。 雷寅双过来时,还没进门,就已经看到他沉着一张脸,默默垂眼坐在厅上了——那模样,不用人说也知道,是生气了。 雷寅双自知理亏,便对一直在厅上陪着江苇青的王伯,还有跟着她的春歌等人一阵挤眉弄眼。众人也都看出了那世子爷正生气着,见姑娘这模样,都猜到她大概是要伏低做小去哄那世子爷,又不肯叫他们看到,便都捂着嘴笑着,悄悄撤到厅外侯着了。 雷寅双还怕人偷听,硬是把人撵出三十步开外才罢休。 她回过身,见江苇青仍板着一张脸坐着,便笑嘻嘻地跑过去靠着他坐了。她才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想江苇青忽地站起身,竟跑到她的对面去坐了。 雷寅双吐着舌尖憨笑了笑,便腆着脸又跑到他的身边坐了。见他又要再次起身走人,她赶紧一把拉住他,笑道:“你要真不理我,就不会来了。如今来都来了,还假装什么生气嘛!” 江苇青气得扭头狠狠瞪着她。 他原就生得白,这般一生气,却是涨得小脸通红,惹得雷寅双手指忍不住一阵发痒,差点就想上手去揉他的脸了。可回头看看厅外不远不近围着的春歌和王伯他们,她只得按捺下这个念头,起身将他按在椅子里,向他腆脸笑道:“我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嘛,这几天事多,就忘了你了。” 这“忘了你”三个字,于雷寅双不过是随口一说,于江苇青,却是胸口一痛。 他蓦地反手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问道:“这几天,你真的一次也都没想到过我?!” 雷寅双想了想,道:“想到过的呀。”又道,“我正要问你呢,我头天去报道时,你过来干嘛的?就只为了送我那一匣子笔墨的?!” 她话音一落,却是眼前忽地一花,竟是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