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街坊们便看到,一个足比瘦猴高了两头有余的大汉,手里拎着个半大少年在晃荡着。那少年就跟个没活气的皮影儿似的,全然瘫软在大汉的手上……如果给少年的身上装几根竹条,这活脱脱就是一出“皮影戏”了。 顿时,围观众人发出的笑声又大了一些。 大汉原想引着路人同仇敌忾的,不想如今因着瘦猴的耍宝,叫一个严肃认真的声讨现场,变成了一幕“皮影戏”。大汉不禁大怒,用力甩开瘦猴,伸腿便要去踹他。 瘦猴则机灵地一个转身,贴着大汉的胳膊就窜到了大汉的身后。 “臭小子,看老子不打死你!”大汉嚷着,挥着拳头就往身后打去。 却不想,他的拳头没打着瘦猴,倒叫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接了个正着…… “点子有点硬,我大意了。”瘦猴撤到花掌柜身后,对她小声道。 花姐点点头,趁着大汉用力夺回手臂时,故意一松手,以至于那个大汉一时收力不住,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到台阶下去。 花姐拍拍手,抬着下巴问着那大汉道:“可是陈桥指派你们来的?” 虽说因瘦猴的耍宝,叫看热闹的人没像大汉希望的那样全然关注着“他兄弟受伤”这件事,可店里坐着那么个满脸是血的人,围观的人们想忽视都难,所以一个个多少都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的。如今忽然听到花掌柜提到陈桥的名字,那机灵点的,立时一阵恍然。 自出了那件事后,陈桥虽然极少在镇上露面,镇上的人却是都是知道的,他一直赖在镇子上没有走。 立时,便有那见多识广的,在人后小声“科普”道:“这是地痞流氓常用的手法,自己拿瓷片割伤舌头,却说是酒菜里吃到的……” 果然,这人在这里说着因由时,那原本扶着受伤大汉的另一个汉子,上前质问着花掌柜菜里瓷片伤人的事了。 花掌柜一阵冷笑,走到那个受伤的汉子身旁,忽地抬起一只脚,往那汉子正坐着了凳子上面一踩,然后屈着一只手肘撑着膝头,冲那受伤大汉抬了抬下巴,道:“把手放下,给我看看伤得如何。” 那汉子和另两个汉子对了对眼,便放下手,伸着仍在流血的舌头给花姐看。 花姐的眼一闪,那手如闪电般向着汉子的舌头袭了过去。亏得那个汉子留了个心眼儿,才没叫花姐手里忽然出现的小刀真割去他的舌头。 “你要做甚?!”另两个大汉一见,赶紧冲过来护住同伙。 “做甚?”花掌柜一弹手里那薄如纸片却亮若星辰的梅花小刀,眯着两眼道:“你们兄弟几个又是自伤又是流血的,不就是冲着那点雪花银去的吗?老娘向来大方,不在乎那点银子。可怎么说老娘都是个生意人,讲究个公平交易,付什么价,就要收什么货。老娘开店做生意,哪能往自家的菜里放瓷片坏了自家名声,偏几位兄弟非说老娘的饭菜里有瓷片,还割伤了你们兄弟的舌头。既然咱谁也说不服谁,不如叫老娘真在你那兄弟的舌头上割一下,反正一笔账是账,两笔账还是账,老娘赔起银子来也心甘情愿。” 说着,她把那梅花小刀往空中一抛,再接回手上时,已经由一把变成了三把。 “老娘大方着呢,”花姐冷笑道,“只这么一条口条子,老娘收着不过瘾,另外两位兄弟若是愿意,老娘索性开个高价,再收两位兄弟的一对招子下来。三位兄弟想清楚了,就给老娘报个价吧。” 说完,她手指一弹,只见那银光一闪,三个大汉便忽的感觉到头顶心里一阵发凉,等抬手往头上摸去时,却是一个个都抓了一手的断发……三人的脸色不由同时一变。 地痞流氓使出这一招时,无非是欺负着店家胆小怕事,这三人却是再没想到,“点子”竟比陈桥说的还要扎手。他们只是以血光吓人,这位女掌柜竟直接就动了刀子,且还是往人脑袋上动刀子…… 流氓行事,拼的就是个不要脸和不要命。不要脸也没什么,脸又不是当吃当喝的;可真要命的时候,却未必就真有人敢拿一条命上去拼了。何况,“三个和尚没水吃”,三个同样吃了亏的地痞,遇到武力值一看就明显高于他们的对手,心里都暗暗指望着另外两个出头,于是三人面面相觑间,竟一时全都没了动静。 花掌柜见他们这模样,哪能不知道他们心里是认了怂,忍不住一阵冷笑,又道:“道上这种小活儿,竟也敢拿到老娘眼前来显摆。想当初……”她噎了噎,“老娘懒得跟你们这些龟孙啰嗦,你们后面应该还有个老大吧,不妨替我给你们老大带个话,他要真想收我这店子和我们镇子,就叫他亲自过来给老娘看看,看他够不够这分量。连个脸都不敢露的,那是王八……” 她那里威吓着那三人时,柜台后的小老虎雷寅双早看得两眼放光了。如果不是被小兔死死按着,这会儿她就该跳到柜台上面好看得更清楚一些了。 要说雷寅双原是最爱耍鞭的,如今见花姨耍刀竟如此“狂酷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