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其他孩子们的安危。 姚爷道:“看看吧,只要不转成时疫,倒也无妨。”说着,又抬起江苇青的脚,查看着他肿起的脚踝。 江苇青则握了自己的手腕,手指悄悄擦着姚爷的手刚刚碰过的地方——他自小便有这种怪癖,不喜欢人碰他。 他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却是不巧,叫雷寅双和三姐全都看到了。雷寅双倒不曾在意,三姐却因此对他心生了些许不满。 “怎么样?”雷寅双性急地问着仔细查看着伤处的姚爷爷,“可是骨头断了?” 姚爷爷按了按那红肿之处,然后抬眉看看咬着牙忍痛的江苇青,这才答道:“问题不大,应该是在哪里磕了一下,扭着筋了,倒没有伤到骨头。最多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江苇青看着姚爷爷默默一眨眼。前世时姚爷也这么说的,可江承平替他找来的那个大夫却说他的脚断了,需要断骨重接…… 见他看着姚爷,雷寅双以为他是信不过姚爷爷,便过来伸手一拍他的肩,道:“你放心,姚爷爷是咱们镇子上的神医,什么病都会治。” 姚爷爷从竹榻上站起身,摇头笑道:“你少替我吹这种牛吧,倒叫如今镇上的人都误会了我。我能治的,也不过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可当不得‘神医’二字。” 此时小静已经乖巧地送上了一块巾子。姚爷爷接过巾子,一边擦着手,一边回头问着江苇青,“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怎么到了这里的?刚才追你的那三个人,是什么人?” 见江苇青只看着人不吱声,姚爷便又问了一遍,他却仍是睁着双大眼睛看着人一言不发。 立时,三姐的不满爆了盆,过去一把拉开她爷爷,道:“爱说不说,谁巴着他怎的?!”又指着被板牙娘仍在一旁的、江苇青换下的衣裳道:“看那衣裳就能知道,这小子一定生在富贵人家,且他还长成这样,不定在家里怎么被人当宝呢。便像双双说的,这种‘妈宝’最叫人讨厌了,自己在家里作威作福不说,出了门还以为全天下的人也都得当他们是宝,得哄着他们供着他们!依我的意思,爷爷,咱别理他!救了他我们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等他家里人找来,直接把他还给他家里人就得了。他原就跟咱没关系,等他家里人把他领回去后,就更跟咱们没关系了,要知道他姓甚名谁什么来历做什么?!” 而三姐的这番话,却是忽地提醒了江苇青。他虽不记得前一个十岁时雷寅双救他的经过了,却是一直记得家里人找来时,他那激动的心情;以及他骂着家里人怎么这时候才找来时,他哥哥和胡大管家那一脸忍气吞声的憋屈模样。他甚至还记得,他这么迁怒于人时,江承平怎么忍着委屈,仍是那么温言安慰着他;以及那一瞬间,他心底升起的内疚…… 他垂下眼眸,以修长的睫羽遮住那心底飞快盘旋着的谋算。 而见他有些委屈地垂直眼,雷寅双又心软了,过去推了一把三姐,道:“太不公平了,你都不认识他,怎么只凭着你自己的猜测就那么说他?!不定他只是吓坏了而已。”说着,往他身旁一坐,回头瞟着三姐道:“我来问他!” 她伸手一把抓住江苇青互握在一起的手,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问着他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江苇青眨眨眼,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默默摇了摇头。 “啊?”雷寅双不解地一伸脖子,然后扭头看向姚爷,道:“他不会是嗓子淹坏了,不会说话了吧?”可她忽然想到,之前他还凑在她耳旁小声说话来着,便又低头看着江苇青的眼睛道:“你是嗓子疼不能说话,还是……”她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江苇青抬眸看看她,又不置可否地垂下头去。 雷寅双眨眨眼,扭头肯定地对众人道:“看,肯定是被那些人贩子吓得失忆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又低头问着江苇青,“那些追你的人,可是人贩子?” 这一回,江苇青倒是老老实实地点了头的。 于是雷寅双示威似的,回头又看了三姐一眼,然后再次凑到江苇青的脸旁,看着他道:“那你还记得你是哪里人吗?家里还有谁?” 江苇青摇了摇头。 姚爷忽然道:“你被那些人贩子抓住,已经有多久了?” 江苇青抬眸看看他,又垂下头去。 雷寅双以为他是害怕,便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道:“这是姚爷爷,人可好了,还会做很好吃的甘草糖呢。”——得,完全暴露了她就是个吃货。 江苇青侧头看她一眼,然后垂着眼小声道:“不记得了。” 三姐冷笑一声,道:“那你记得什么?” 江苇青看看她,又垂了头,小声道:“有人要杀我。” 顿时,四周为之一静。 “有人要杀你?”三姐怀疑地重复了一遍。 “嗯。”这一回江苇青倒是毫不吝啬地出声应了她的话。 “真的假的?!”三姐可不信,撇着嘴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