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绊子,将来还不知要做多少手脚,虽然清者自清,可若是让官家记住一处不好,将来可就麻烦了。 明姝却没母亲想得那么深远,只觉得父亲此次定能全身而退,据她今日一瞥,那尸体的死亡时间不过在四十八小时内,期间和曲家毫无交集,只是那尸体和一般的巨人观相比似乎有些奇怪,究竟是哪里呢? 回想着尸体的体征,明姝忽然灵光一闪——舌头! 自然或意外死亡的尸体,在呈现巨人观后固然会有舌尖外露的情况,可王谔的舌头未免太长了,都快碰到下巴了,很符合勒死或缢死的征象,莫非是他杀后再抛尸?明姝不寒而栗,谁会想到在殿试之前杀死一个寒窗十年、前途无量的学子呢?若是同窗之间因名次产生嫉妒,进而仇杀,那可真是震惊朝野的大案了。 明姝想着,抱着明恒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小家伙不耐烦地挪动几下。曲夫人见女儿脸色发白,以为她是为父亲担忧,和声劝慰了几句,命下人照常摆饭,镇定自若,处变不惊。 掌灯时分,曲院事姗姗归来,一进门就坐在交椅上,一言不发,曲夫人过来奉茶,问道:“一切顺利吗?” 曲院事捻须道:“一半顺利,一半不顺利。” 这话让曲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又听丈夫不紧不慢地说道:“王谔的案子扑朔迷离,是为不顺。贤婿的状元及第十拿九稳了,可谓顺利。” 曲夫人听了前半句,心里笑他卖关子,谁关心案情了,后半句一闪而过,一时半会儿没反映过来,片刻后才惊道:“你说晏郎君……是状元?”殿试今早才结束,便是有内部消息,也绝不该这么快传出来。 曲院事笑道:“王谔的事没问两句,官家就把话转到为宁宁选婿上面,得知咱家的东床娇客是晏子钦,官家忍不住夸奖起来,说是‘卿家可迎着状元及第的衔牌嫁女了’,过后便噤声,想是误露天机。” 当今圣上不过十七岁,虽是九五之尊,却和晏子钦差不多年纪,在讲武殿见到这个侃侃而谈的神童,就如看见一个有趣的小兄弟,更何况,这个小兄弟将是辅佐他治理江山的栋梁之才。 曲夫人赶紧双手合十,高念几声佛号,曲院事连连劝她不可声张,连亲家都不要告诉,以免生变。 天圣五年的大比虽因考生王谔之死闹了一场风波,不过还是迎来了传胪唱名,晏子钦果然高居榜首,面对这个得上天眷顾的不世出之子,同年考生们无不钦服羡艳,琼林宴上一齐畅饮祝贺,晏子钦返家时已面带绯红,颓颓然酩酊之态。 舅父许杭把他幞头上簪着的御赐鞓红牡丹摘下,命侍者供在琉璃碗中,给他灌了几碗醒酒汤,连叫几声“状元爷”、“晏相公”,又要下堂去作揖,把晏子钦臊得不行。 “这是大登科、小登科连在一起了,五月初七便是良辰,咱家的状元爷就要迎娶枢密使的千金娇娘。” “这未免……太匆忙了些,家慈还在原郡,如何能行婚礼?”何况他这个新郎官还没准备好呢! 许杭摆手道:“早些完婚,这也是姐姐的意思,好外甥,你且放宽心,一切有舅舅和你岳父料理,差不了!”话到一半,他突然暗搓搓地凑到晏子钦身边,附耳问道:“好外甥,你可知道……七损八益……” “什么?”晏子钦没听清。 许杭看四周无人,咬着牙放大了声量,“就是周公之礼!” 看着晏子钦忽闪忽闪的长睫毛下那双清澈茫然的眼睛,许杭就知道这个小书呆子“人事不知”,面红耳赤地从柜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盘绦锦匣子,递给外甥,“这书是此中绝品,到新婚之夜再打开,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扇着脸上的热气回房了,留下晏子钦傻傻地坐在房中对匣发呆。 “绝品?莫不是唐时的孤本!或者是秦汉简帛!”晏子钦激灵一下,酒醒了大半,就想立刻拆开看,可谁让他有季布之诺、尾生之信呢,还是忍到五月初七吧…… 曲家把大喜之日定在五月初七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因为五月初六是曲明姝的生辰,做父母的希望为女儿行过及笄之礼再把她送出去,自此之后便是别人家的新妇,不能天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