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耀这一说就直说了一个半时辰,好不容易结束,他嗓子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哥,没想到你身为才子,气力也挺足的。不愧是武将士家,就算不从武也有两把刷子。”野利花花对穆耀的敬仰已经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都改称哥了。 “来,喝口水,弟弟我亲自给你晾的,特意选了大碗,现下不冷不热刚刚好。你直着脖子嚷嚷了这么久,嗓子肯定充血了,快镇定镇定。” 穆耀一把夺过大茶碗,直着嘴,灌下去。 废什么话呀,他若不动手,想喝上这碗凉茶,指不定还得听多少吹捧之言。不过这样也好,让这乡下小子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才子风采,别总以为会骑马打仗有多了不起。 不过,他现在确实发声困难。 “外头的人还没散,看来老百姓们太热情也不好。”野利花花殷勤的给穆耀捏肩膀,“刚才我问过此间的老板娘了,她说可从后门离开。我已经叫人备了马车,咱们赶紧的溜吧,不然就走不了了。天气还热,三哥你的衣服都湿透了,也确实该换洗换洗。” 穆耀点头,也开始觉得这只小花狗并非一无是处。 “咱们是回定北侯府吗?”野利花花又给穆耀倒了一碗茶。 穆耀继续一饮而尽,“不回!咱们去住兵部的驿站,就在隔条街的北面。”他一说话,嗓子说疼得难受,又不得不把话说完,“这回是奉大长公主的懿旨回来的,没办完正事就不能回家。否则,就有多事的御史来弹劾了。” “我听闻御史能扫平人间不平事,监督为身不正的官员。原来也有吃饱了撑的,乱咬人的。这样的人呀,依我说就直接扔到西北去种树去。”野利花花咕哝着,依着吩咐叫车夫改道,直接去了驿馆。 他们在州桥这边闹出这样的大的动静,驿馆那边岂能毫不知情。 所以当他们到达时,一切都准备好了。 其实驿丞也只是预备起来,并不确定穆耀不回家却来住驿馆。如今穆耀这样公事公办懂规矩,他倒也有些意外的。 而感觉意外的不仅是他,整个东京城里有心的人都有一种“要热闹了”的感觉。 穆定之就是如此,他坐在侯府的书房里,听心腹手下汇报这些情况,不禁心乱如麻。 他两个儿子的行为,尤其是二子,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以他的想法,自然是保守一些的好。只要守好边疆,不出大乱子就成。无功无过,于他有利,于穆家有利。因为有战争威胁,他,以及他们穆家就会特别重要,他这个枢密史就能横着走。但若隐患解除……鸟尽弓藏这种事,本朝可没少做过。 而他有很不祥的感觉:他那让他骄傲无比的儿子,真的会荡平西患的。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若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若没有与大夏死磕到底,不死不休的想法,断不会闹得如此大的动静。他那二子那般冷静隐忍,不到生死关头,刀绝不会出鞘。如此锋芒毕露,肯定要与大夏有个了断。要么,就是打得大夏西退,多年不敢扰边。要么,鱼死网破,他穆家失了后继根本。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怎么就不听从他的命令呢?边境乱又如何,死几个百姓又如何,甚至失一两座城澉又如何?重要是他要站稳脚跟,穆家要凌霸大江啊。 战功,如此之大,未必是好事,可到底是他穆定之的儿子立下。他那一直不成气的幼子此番如此的意气风发,也大出他之预料。 这让他即得意,心里却还有点不舒服。 第473章 戏,真好 得意的是有子如此,满大江国也找不出第二家。 不舒服的是,他感觉自己失了对儿子的掌控。甚至他是有点妒忌的,这样的荣光,不属于他。这样决定性的力量,不是他握在手中。 大江国的朝堂,大江国的江湖,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可在落寞之余,他又希望能藉由儿子们送他上权利的顶峰。 于是,他就在这种纠结之中患得患失,以至于心腹手下问了他三回:要不要把三公子接回来。 一是自家住得舒服,二是可以私下详问一些情况。 穆定之想了想,摇头,“如今的局面非我所愿,可造成这个局面的又是我的儿子。无论我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处处惹人怀疑,不如守拙。现在不知我多少眼睛盯着我,盯着老三那混账东西呢,我不宜动,明天看看再说。”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在去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也就是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时,看到了打扮一新,身穿公主府属官服的幼子。 穆耀老早看见他了,可等到差不多了才假装看见,上前行礼问安。 “嗯,这一回你做得很好,待会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