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于是它又甩了甩蹄子。 而那得得的声音,像是提醒了赵平安似的。她见穆远并不过来,只好快步走过去,直接拦在马前,仰面看他,“穆远……” 穆远终于有了反应,他拉住马,低下头。 那一刻,他仿若不食烟火的神祗,俯视众生。瞬间,他与赵平安的地位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那一个,卑微爱着的,是赵平安。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些许模糊的快意却又十足的扎心,千疮百孔,心底不管藏着什么东西都漏得快没了,整颗心都空了。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把他的心补起来。 或者再没有了吧? “大长公主有何吩咐?”他问,坐在马上纹丝不动。 哪怕她是皇族,甚至是皇帝,出行的将军也不必下马行礼。那是国家给予保卫者的最高礼遇和敬意,表示没人能大得过保卫者。 当然,很多情况下在战后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不找个借口杀掉,就是极厚道的了。 武将就好比凶器,对敌时当然越锋利越好。可若收藏起来就有自伤的风险,胆子弱一点的都要毁了这柄利刃了。 前世,她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穆远也打过不少胜仗的,尽管没和大夏正面大范围杠过,而是在朝中翻云覆雨,可是拥有兵权,一呼百应,连文官都被他治服,仍然是她这等没有绝对实力的当权者最害怕的。 想到这儿,她的心顿时就软得一塌糊涂。别说责备,只恨不能死在他的马前以补偿。 凌迟啊! 他为什么要遭遇这些,尽管她仍然不确定是她下令这么做的。 “穆远,你要好好的……然后,回来。”千言万语,这时候都说不出来,只呢喃着最普通,最没营养的话。 “臣必鞠躬尽瘁,誓死保卫大江。”穆远冷冰冰,硬梆梆,“倘若做不到,愿受军法与国法的处置。”上一世是为她死的,这一世也如此便好。 “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赵平安几乎开口恳求了。 可她敏感的意识到周围蓦然的安静,眼角余光发现全大街的人都在观注着穆远与她。 她心下冰凉,向后退了半步。 她是大江国的大长公主,她是赵氏皇族的一员,她肩上背负着责任,不能像小女儿家那样任性。至少,在公众场合不行。 “遥祝穆大将军一切安好。”她木木的说,放大了音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可这语气,这表情,就像一把刀子,在穆远心上又是重重一戳。 她终究是大长公主啊。 前世,她为的就是保住她皇兄留下的大江国。江山为局,每个人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棋子罢了。哪怕他明面儿上与她为敌,暗中却为她攻城掠地,收复一切,最后还故意卖了破绽给她,她还是要杀他以平朝局。 她心中爱的,恐怕也始终是他三弟吧。 那何苦?何苦今世再来一遭,成为她的绊脚石,到头来让她厌恶的踢开。这还不够,甚至被辗成齑粉才快意。 前世她是恨着他的吧?不要了,不要再这样了。 穆远移开目光,心痛难当。 他不知道这一天多的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是行尸走肉,心如枯槁,但他也身负重担,必须前行。 m.boWUcHInA.CoM